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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容顿时哽住,不太明白里头的道理。
若是真怕他战胜,又为何下这么一步险棋?益北那样强大的一个国家,都被刘子昭拿下了,更何况区区兴安小国?
她不能明白。
所以露出来的眼神当中也是直白的疑惑。
刘郢兴许觉得她这眼神有些可爱,低着头往她左眼上亲了亲,“我们的人会在兵马上做手脚,他也难胜。
我不过是担心……”
他抬着头重新将她搂入了自己怀中,用力搂紧,不让她看清楚自己的神情。
“不在眼前发生的事,总怕有变数。”
一旦不将自己的脸面向人,才能将真实的自己暴露出来,他的嗓音比平日、比方才要更低、更重,散发出几分清晰的狠厉,“二哥这个人啊,必须要让我抓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怀里的人一阵胆颤,不禁感叹,他到底还是那个刘郢,一点都没有变。
申容就轻抚着他的背脊,说起了虚情假意的情话,“殿下,您一定能成功的。
还记得妾当时说过的话吗?胜兵先胜而后求战,您已经做好了准备,也能预想到变数,所有先机都在您自己手上,就不怕会失败。”
“是啊。”
刘郢跟着继续感慨,说担心,但其实也没表现出持续的焦虑。
毕竟藏在暗处的人,已经比待在明处没准备的人要有利太多。
何况,还有一个智囊在自己这边。
过了一会,他才将申容重新抱上来,待面向她时,脸上的神情已是松懈下来。
窗前的月色将他的五官轮廓画得清楚利落,申容抬着手去描了一遍,内心忽然平静,分析起了刘郢为何会这样表现,明明好似不担心,却在抱着她说话时——手又收得很紧。
你说这样的人心里,究竟会怕什么?
亲娘难产而死,从未见过;亲爹暴戾成性,喜怒无常;主母有权有势,即便将他养在名下,也终归不是亲生。
他怕的,无非是自己一旦跌下储位,从此便形单影只、日暮途穷。
说到底,他需要一个无论在什么时候、是个什么身份,都能陪着他、对他不离不弃的人。
青白的月色下,女孩儿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上好似染了一层流萤的微光。
她的语气也宁静,“无论如何,您还有我呢。”
刘郢垂下的眼帘缓缓抬起,漆黑深邃的双眸也在月光下终于有了一些光亮。
他其实并没有太多惊诧的神情,反倒是同样平静地看了申容许久。
但是这道注视的目光,却比此前任何时候都要意味深长。
他似乎是在重新思考她,又似乎是在揣测这话里头有几分真心实意。
过了片晌,终是重新将她拉入了自己怀里。
申容能感受到他胸口异样的起伏,即便没有回应煽情的话,但光是这样的举动,也能说明她的推测是没有错的。
于是她轻柔地回抱上去。
千言万语,不抵一个无声慰藉的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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