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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掉了颗泪,六七年来的委屈愤懑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生死,是我能做主的事吗?我从小生在帝王家,人人都说我有福气,一出生就吃穿不愁,可只有我知道,我这一生都要和大魏捆在一处,半点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果然,父皇下了旨意,命我前往西域和亲,母妃哭着在长乐宫外跪求了他一整晚,可他无动于衷,甚至不肯见母妃一面——”
平乐越说越激愤,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可汗看着她,神色恻然,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对她做那些事,不该那样伤她的身,伤她的心。
她,又有什么错呢?花儿一样的年纪,就不得不背井离乡,远嫁千里之外,他对她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情,那是从未有过的怜惜与同情。
他伸手拽她起来,可她哭得太过伤心,一点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他只得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桌子上。
“平乐,从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只要你愿意,你以后不再是大魏的公主,就只是我们西域的阏氏,我会爱你护你,子民们也会敬你拥戴你,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吧。”
平乐低头啜泣,“可,可是我现在中着毒,肚里的孩子也沾染了毒素,只怕活不长了。”
可汗笑了笑,“原来你担心这个。”
“来人!”
可汗扬声唤侍女进来,吩咐道,“去请巫医,命他带上解药,尽快过来。”
侍女应声出去,不多时就领了巫医进来。
巫医向可汗行了礼,从药匣中取出一个青竹瓶,恭敬奉上,可汗瞟了一眼,并没有接,“不是这个。”
巫医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在怀里掏了又掏,摸出一个小巧的褚色瓶子,直接递向平乐,“阏氏服了药,体内的毒素便可尽数清了。”
平乐看着解药,心中激动不已,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是拿眼看向可汗,见他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接了过来。
平乐拔开瓶塞,倒出一颗龙眼大小的药丸,一把就塞进了嘴里。
药丸噎得她一阵难受,她忙拿手掩住嘴巴,用力往下咽。
可汗一挥手,巫医和侍女就都退了出去。
可汗凑到平乐跟前,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你今晚——好香啊——”
平乐心中厌恶,却不愿在这个时候再生是非,坏了大事。
帐内春风颠倒处,帐外已是二更鼓。
平乐问得鼓响之音,心中着急,却不敢动,待身上之人的气息逐渐平稳,似已沉沉睡去,她才光着脚捡起地上破碎不堪的衣服,摸黑裹在身上。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帐门处,留神细听外头的动静。
外面一切如常,只是偶尔有巡逻的士兵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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