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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将她额间的头发拨开,重重叹了口气。
其实除了胆子小身子娇,周冉冉也算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妹妹,从小不与姐弟几个争抢。
幼时她这个姐姐也有顽劣任性的时候,见她老实,便喜欢欺负她,她顶多哭哭啼啼,却也不会随便告状。
这一点,连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周香香也比不上。
昏睡多时的周冉冉,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一双乌沉沉的眸子,看向上方的人,怔了少许,忽然凑过来抱住周青青的腰,失声大哭:“大姐,我不想和亲,西秦那么远,我以后还怎么见你们?我听说那个秦祯,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我嫁给他还有活路么?”
周冉冉拍着她的背,听她抖着声音哭诉,目光失神,沉默不言。
此时端着汤药的许氏进了屋,见此情形,眼眶一热,眼泪又哗啦啦掉了下来,走到床头,哑声道:“我的儿啊!
你的命怎么这么苦?打小身子骨不好也就罢了,如今还摊上这种事,都怪我这个做娘的没用,保不了你。”
周青青拉起哭得一抖一抖的妹妹,接过许氏手中的汤药,道:“你再有用又如何?这是皇上圣旨,谁都违抗不了。
’她拿起药吹了吹,用汤勺舀起一勺,递在周冉冉唇边:“大夫说你气急攻心,伤了心肺,赶紧喝了药补补。”
周冉冉一双眼睛早已哭得通红,别过头,呜咽道:“补什么补?好了也是要嫁去西秦,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早死了算了。”
周青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空出一只手,准备在她头上扇一巴掌,但落下时,又变成了轻抚:“冉冉,别把事情想得太坏。
西京不比咱金陵差,秦祯也不见得是个坏夫君。”
周冉冉听她这样一说,哭得更厉害:“你别哄我了,他差点就带兵打到我们金陵,能不是个嗜血的豺狼虎豹?”
周青青摇摇头:“父亲常年征战,杀人无数,但他是豺狼虎豹么?”
周冉冉自是听不进去,趴在床头哭得昏天黑地。
周青青将药碗递给许氏,淡淡道:“你劝劝她,我再想想办法。”
她刚刚转身,后头又已经响起母女两抱头痛哭的声音。
她被这声音弄得脑仁发疼,也没了力气再回头去劝。
走出房间,聂劲正等在外头,见她出来,问道:“二小姐怎么样了?”
周青青摇头苦笑,低声回他:“能怎样?你都听到了?”
聂劲沉默片刻,道:“其实西京虽远,但繁华程度不比金陵差,在那边生活,也不见得不比这边舒适。
只是冉冉那性子,远离故土,没有亲人在身边,恐怕是个大问题。”
周青青笑了一声:“不用说那么长远,就是从金陵到西京的这几个月路途,我怕她都熬不过去。”
说着,她摆摆手,“再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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