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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罡风接过,也不看宋晋,喝尽了杯中茶,盖了杯盖,放下茶盏。
这才再次看向了宋晋,沉声问道:“两江资料,他们这是打算拖着不给了?”
宋晋:“陛下发了话,他们怎会不给。
迟则明日,东西就会到吧。”
祁国公一党谋私利,但根本上他们是巴着陛下的,他们最不会做的就是逆君心。
宋晋很清楚这一点,显然经他提醒,沈罡风也很快想明白了这一点。
沈罡风皱得死紧的眉头松了松,低声道:“不知道这次他们要从哪里做文章。”
宋晋又笑:“给是会给,但怎麽给就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了。”
沈罡风马上想到了在两湖地区遭遇的种种阴暗手段,才略一松开的眉头再次拧成了疙瘩。
一时间屋中烛火闪烁。
该问的都问了,该没办法的还是没办法
沈罡风到底起了身,走之前又问了:“明日的宴?”
宋晋立即笑道:“自然要去的。”
沈罡风紧闭的唇里挤出四个字:“宴无好宴!”
说到这里他不得不咬牙问:“明珠郡主?”
宋晋背对烛火而立,又微微垂了眼,面孔陷于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温声回道:“听闻郡主身子不适,怕是去不了。”
沈罡风冷笑出声。
什麽身子不适怕是去不了他看着自己这个学生,想说什麽,最后还是闭了嘴。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书案那一摞摞文卷上,沈罡风深呼了一口气,擡手无声地拍了拍宋晋肩膀,没再说什麽,出了房门。
屋外明月高升,满地银光。
沈罡风内心却无限悲怆:如今这个世道,只是想为百姓为朝廷做些实事怎如此之难!
在地方难,到了京城,本以为来到了权力中心,能达天听,却依然步步艰难。
已到了外门,沈罡风回首,对宋晋道:“行路难,前路更难,老师没什麽可帮你的,只剩下这把硬骨头。”
说到这里他黑瘦的脸笑了笑,“都知道我是硬骨头,但有那些得罪人的,你别出头,让老师来。”
宋晋擡眼,朝着沈罡风深深一礼,轻声道:“事不至此,老师当保重,才能为朝廷长远谋。”
沈罡风长叹一声,再次无声地拍了拍宋晋肩膀,转身上了他那辆又破又小的青布马车。
富安坊的街道都是齐整大块的青石铺的路,马车行在上面安静无声。
月色下,宋晋目送老师的车子远去,消失在溶溶月色中。
这才转身回了小院,却没有立即回书房,而是在院中静静站立。
风过,吹动了他身上青衣。
时安默默站在宋晋身后,分不清大人是在看那梨花落尽的梨树,还是在看梨树后的高墙。
高墙是在郡主与自家大人大婚之日建起的。
从那一日开始,京城人人都知道郡主看不上他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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