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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却见夏和易已经捏着小瓷勺舀着汤水了,后半句话只好噎回嘴边。
元嬷嬷狐疑跟春翠对觑一眼。
真是奇了,谁不知二姑娘向来嗜甜,不额外添上两勺花蜜,是无论如何也吃不进酸的,今儿这是什么了?夏和易搅动瓷勺,红棠棠的梅子水被翻滚起来,像极了殷红的血,耳畔像是响起了浪潮似的惊惧尖啸。
大年初一的祭祀,禁军重重把守的皇寺,铁桶似的地方,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如何能进刺客?飞雪的高台上,万岁爷身边最近的是她,全无征兆,毫无防备,尖锐的箭头淬来银绿的凛冽寒光,她想也不想便飞身扑上前去,以身挡住来势汹汹的冷箭。
锦帛割裂的脆响被禁军的大呵声盖住,万岁爷直笼通冲来抱住她,好似头一回唤了她的名字?又好像没有,场面实在太过混乱,只记得漫天的雪花和泼洒的鲜血混在一处,浑噩覆在眼前,记忆随着意识一同模糊。
不过真是没想到,她原还道万岁爷是深潭底下的石头托生的呢,无表情没反应,永远都是那副成竹在胸不苟言笑的淡淡模样,还是头回见他那般失措。
说来也是,万岁爷多半也惊惧着,大开年的祭祖便遇上那种事,还不明不白舍个皇后进去,对天下臣民怕是难以交代……“二姑娘?”
瞧着夏和易眼神逐渐迷离,元嬷嬷放心不下,凑上前去,出声把魂儿招回来。
勺背碰碗口当啷一声清脆的响,夏和易回了神,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笑,放手去牵元嬷嬷的袖口,“瞧瞧我,天热得紧,我一心顾着贪零嘴儿,叫嬷嬷笑话了。
嬷嬷体谅些个,万万别恼了我。”
孩子气十足的刘海儿曲曲摆动,双髻里插了根晃悠悠的玉兔吊簪,眼弯弯笑着,嘴角了洇开红红的糖汁,甜口甜嘴儿,还是那个精怪娇俏的小丫头。
元嬷嬷操不完的心,直守着夏和易把大半碗熟水梅汤咽下了肚,又伺候着夏和易往榻榻上歇下,才踅身从屋里出来。
春翠和秋红原先在房里接了元嬷嬷的眼神示意,一前一后跟着打了帘子出来。
小径入口,大块的青石板被烈日烤得炙烫。
元嬷嬷脚步一顿,再回身笑容尽失,声口严厉,“二姑娘这是怎的了?你们莫要也用虚话搪塞我,横竖我禀了夫人,须叫你们去上房问话!”
丫鬟们不敢隐瞒。
秋红福了福身,答道:“二姑娘晌觉做了噩梦,许是还未缓得好转来。”
“噩梦?”
元嬷嬷不知觉提了嗓子,“怎么个说法?”
春翠和秋红垂着脑袋对视一眼,“嬷嬷,不敢瞒您,今儿个早晨里起来,二姑娘吵着上后院池子里摘莲蓬——”
“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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