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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祯娘觉得有些疲劳了——她是费神了的,在这上头用心可不是就会容易累!
于是起身,这才发现四个人都站在自己身后了,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道:“都打了十多局了,你们还没上桌?不若换我罢!”
许嘉言是文静性子,本来不欲抢其他三人的先的。
但是她算是客,其他人都要谦让她一些,最后还是她上座了——新人手热,她只是随便打打,竟然把玉涓都打倒了。
祯娘站在后头看了一局,晓得了她的好运气就去内间搭椅上休息了。
她回想着刚刚在外头的表现,想起自己的‘失态’,竟然不觉得有多惊奇。
她早就晓得她变化很大了,当初刚到金陵的时候,她还是原来样子。
除了交际的时候软和一些——但骨子里依旧冷淡。
其余时候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或者与家里掌柜说话强一些,那也不是显得温和,而是变成了生意人的口吻。
但是到了金陵以后,她认得许多一般年纪的姊妹伙伴,这才使她越来越不同——她原本以为自己就是冷心冷情的一个,除了相依为命的母亲,再没可动容的了。
现在想来竟是小孩子的想头,她那时候见了几个人?其实是没遇上让自己折心相交的罢了。
之后,祯娘就有了新的变化。
或者还是有些冷淡,但那只是一点性子使然。
似乎整个人都柔软了许多却是肉眼可见的——再没有大家说的热烈,她却寥寥几语。
也没有别个专注地不得了的事情,与她似乎是没有关系的了。
当然,这些‘别个’、‘大家’都是她放在心上的,谁会把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
顾周氏作为母亲自然很快看出这些,一时真是大喜过望,只与文妈妈说话:“这些年来我为这个担忧了不晓得多少次了!
她父亲性子温润,我就更不说了,只是不晓得她怎么生了这样一个怪脾气。
这样的性子,说的好听叫冰清玉洁,说的不好听不就是目中无人?就算咱们晓得她并不是不好,但在外人开来终归不讨喜——我只怕她将来为着这性子吃亏!”
文妈妈是从小教祯娘的,某些事情比顾周氏看的还深,只道:“说到底是天资太高的缘故。
你看她从小到大,做什么不是易如反掌?再难的事情,到她这里也是一点就通,又生的那样出挑。
这样的,就是咱们常在锦绣堆里走动也是没见第二个的。
既然是这般,她难免自矜自傲,这都不是她的过错。
换了别个和她一般,谁又能做到平淡守拙?”
“祯娘这样的,要她转了性子,要么是将来跌了一个大跟头,晓得她这样多艰难。
要么就要遇到一班和她相亲相爱又不俗的,这样天长日久的,在这样人里她再不是不合群的一个。
慢慢的,人也就松泛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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