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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挚从石屋出来好一阵子后背还有些发麻,她使劲搓了搓胳膊,嘟嘟囔囔地踢飞一块小石子:
“哼……族长又在吓我了……还说什么有鬼,我才不信……”
她一边自我安慰,一边专挑日光明亮的地方走,连树影下也不敢待,走得急匆匆的,好像有人在她背后撵她。
“看看大黑鸟去!”
谢挚忽然记起来还有只火鸦仍在柳树上摇来晃去,她孩童心性,不记事,一下子又将什么太古战场的完全抛之脑后,兴致勃勃地奔过去就要去寻火鸦玩耍。
平日里能跟她玩的只有象英一个人,村子里别的孩子要么太小,要么就是已经成人,跟她玩不到一起。
但象英不比她这样散漫,随着年纪愈长,她修行愈发刻苦,其实也没什么空陪她玩;而象翠微身为一族之长,常常事务繁忙,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她,谢挚见她忙往往也不愿打扰,于是就自己找些事情做。
她只是看着顽皮吵闹,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呆着。
这下逮住了火鸦,能有活物跟她整天斗嘴,谢挚其实心里十分开心;她觉得它虽然记仇了一些,但并不坏,已经将它看作了自己人。
“喂!
火鸦!”
谢挚在柳树下仰起脸,扯开嗓子大喊,“你渴不渴?——喝水吗?”
火鸦双眼紧闭,吊在树上纹丝不动,连羽毛也不动弹分毫,好似一块黑铁,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打定了主意绝不应声。
谢挚见它一动不动,不由得有些迟疑,还担忧了一瞬它是不是受了什么重伤,下一秒又见这只贼兮兮的火鸦偷偷掀开眼皮,眼睛滴溜溜地瞧了她一眼还在不在,这下她却一下子全明白了——这只可恶的火鸦分明就是不想理她!
她恼怒地一跺脚,又不会骂人,气了半晌只憋出了一句:“你……你这个大蝙蝠!”
亏她还担心了它一瞬,特意来给它带水喝……真是浪费了她的一片好心!
“你说谁是大蝙蝠!”
火鸦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脖子为自己辩驳,“我长得哪里像蝙蝠!”
“你看看我这华丽的羽毛,这鲜红的脚爪,这优美的嘴巴——噢对了嘴巴被你姐打裂了……”
真是奇耻大辱,火鸦痛心疾首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噗……”
它张着歪歪斜斜的长喙在树上摇来晃去,一副又可怜又愤懑的样子,看起来好玩极了,谢挚努力憋了半天,还是被逗得忍不住笑出声,“你嘴巴好像确实有点歪……”
阿英那一拳好厉害,将火鸦的喙都打歪了。
见她开心,火鸦眨着眼睛,仔细地观察了她片刻,在心中评判了一番她的实力,软下口气,跟她小心翼翼地打商量:
“哎,小孩,你把我放下来一会儿呗。”
它努力挣扎了一下,给谢挚看它被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翅膀,“你看,我被倒吊在这都快三天了——再不下来休息一会,我的翅膀都被勒得坏死了。”
“嗯……”
谢挚打量了它一会,似乎在思索它会不会过河拆桥,犹豫道:“那你不许跑……也不许攻击我。”
火鸦喜上心头,点头如捣蒜,“这是自然!
这是自然!”
得到火鸦的保证之后,谢挚这才纵身跳到柳树上,提着铁链将它一整个拎下来,开始为它解锁。
它连带这铁链加在一起恐怕得有上千斤……火鸦再次为她的气力感到心惊,又记起来她抄经时引发的宝骨异象,心中惊疑不定,开始摇摆待会到底要不要攻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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