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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砜一直紧紧攥着双拳,靳岄牵了牵他的手,他惊醒般震了一下,低声道:“这么多高辛人。”
和北戎人相比,这儿的高辛人只有十来个,但在贺兰砜看来已经足够多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多头发明亮、肤色如蜜的族人。
人们发现了朱夜,纷纷迎上来。
看到她身后的三个陌生面孔,尤其是见到靳岄和岳莲楼,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大瑀人。”
朱夜简单介绍,“我受了伤,他们一路护送我回来。”
于是他俩也受到了最高规格的接待。
此时已近入夜,下矿的工人纷纷回到市镇歇息,人们熙熙攘攘地引领他们往酒铺子里去。
这酒铺没有招牌,只在门前粗大结实的黑色铁架上挂了个巨大的铁制鹿头,比靳岄还高出一截。
鹿头双目血红,仿佛盯视着渐渐靠近的靳岄和贺兰砜。
靳岄惊得连连赞叹:“这么大的鹿头!
怎么打成的?”
他用大瑀话发问,周围无人能懂,最后还是朱夜解答:“分六块打造,最后拼起来就成。”
鹿角上挂着火灯,靳岄和岳莲楼仔仔细细地趴在鹿头上观察,愣是没找出一丝接缝。
“就跟你那琴拆了再接成一把弓一样,也是这技艺?完全看不出缝隙,你们高辛人也太神了……”
岳莲楼几乎把一双黑眼睛看成了对眼儿,半晌才直起身揉眼窝子。
朱夜眉毛一挑:“那当然。”
进了酒铺子后,拘谨的靳岄和贺兰砜乖乖地坐在角落里,紧紧挨着。
朱夜是所有人的注目点,岳莲楼一眼就瞅中了人群之中最英俊的高辛汉子,亲亲热热地聊天,满口流利的北戎话。
那汉子却只想跟朱夜说话,岳莲楼说十句他接不起一句。
受了冷遇的岳莲楼又去撩拨女人,但女人也不太搭理他,黑眼睛或绿眼睛都只是远远打量他。
“岳莲楼的长相在这儿不受欢迎。”
靳岄小声地笑,“他晚上肯定又要发牢骚。”
贺兰砜没搭话,靳岄又握住他的手。
贺兰砜点了点头:“嗯。”
“你怎么了?”
靳岄问,“这儿味道太呛了么?”
“不是。”
贺兰砜攥紧靳岄,“……我有点儿害怕。”
靳岄不解。
酒铺十分热闹,浓烈呛鼻的酒气冲淡了弥漫此间的焦味,人们热烈地唱着听不懂的歌儿,挑起奔放快乐的舞蹈,连朱夜看起来也比在北都高兴得多。
她忘了自己肩上的伤,拿起琴弹奏,歌声嘹亮高亢,让靳岄想起列星江上浑如长鲸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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