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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谦文面无血色,强撑着说:“既派英兵追查,殿下早该抓住臣……”
却让他白白逃了好些日子。
聂延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没见过我父皇熬鹰吗?”
他笑容和煦地说:“每次父皇都是等到鹰飞不动,奄奄一息,开始啄自己的羽毛,吃自己的肉,才动手调|教。
这样训出来的鹰,总比旁的小鸟儿乖巧。”
许谦文十指抓了抓地,总要抓些什么,他才能控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
聂延璋瞧着许谦文这就受惊了,便让陈福将东西都呈上来。
陈福便吩咐了人,抱了一个食盒进来。
又给聂延璋准备了一把匕首、一杆秤,还有一摞折子。
聂延璋将匕首从鞘里抽出来,拿在手中把玩。
匕首十分精致,柄端有宝石,刀身上有漂亮的芍药花,若看的仔细些,便能发现,这是一把崭新的匕首,刚开的刃。
聂延璋左手捏着匕首,右手撑在桌上,托着腮同许谦文说:“孤跟朝廷里的那些坏人不同,他们巴不得你全家都死,孤不一样,孤心地善良,是个好人,还不怎么记仇。”
善良?不记仇?
陈福:“……”
他悄悄瞧了聂延璋一眼,却见聂延璋说得无比认真,没有半点作伪的意思。
许谦文翕动嘴皮,心里却越来越发寒。
便是落入锦衣卫的手中,他不会这样恐惧忐忑。
聂延璋继续说:“许布政使,你肯定非死不可,反正你都活三四十年也够了,但是孤可以留下你家人的性命。”
许谦文虚弱地问道:“殿下想让臣供出乔贵妃?”
他不是三岁小孩子,他虽然也害怕聂延璋这疯子做派。
但比起他,聂延璋应该更恨乔贵妃才是。
聂延璋既想从他手里拿到证据,他的手里就有了筹码。
聂延璋失望地摇摇头,把一摞折子都扔在许谦文跟前,沉眸嘲讽道:“亏你还是进士出身,竟连话都听不明白。
孤现在说的是你家人,你扯旁人干什么?”
许谦文茫然地翻开折子。
他的双手脏得发黑,摸到微黄的柔软宣纸上,全是黑红的血印子。
许谦文借着烛光翻看了册子,还不等看完,他几乎快晕过去。
册子上陈述的全是浙江盐案的始末,不论是过程、地点还是涉案人员,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能调查到这个地步,聂延璋手里不可能没有证据,有没有他这个人证,案件的定调,不过是时间问题。
聂延璋不要他做人证。
他真的,只是在跟他谈,他家人的性命。
许谦文急急忙忙地往前跪行了几步,饮鸩止渴般地看着聂延璋,慌张问道:“太子真的肯留臣家人的性命?”
聂延璋不悦地皱起眉头:“你把孤当什么人了?孤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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