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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涣摆摆手:“我马上就回来!”
他朝着沈倦那边跑过去,路上碰见小厮端着药赶忙接过来:“我去送!”
药碗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还好托盘不算重,他端着也不费力,只是怕药洒了,他走的有些慢。
沈倦的房门大开着,林涣一眼就看到他坐在桌边擦头发。
林涣的头发短,被捞上来没一会儿就半干了,再用毛巾一擦就彻底干透了。
沈倦不一样,他头发平时都在后头束着高马尾,这回下水全打湿了,而且头发到了腰部,难干的很,换了好几条毛巾也没擦干,仍在往底下滴水。
林涣默默走进去,把托盘举着放在桌上,扭扭捏捏地说:“那个……喝药。”
沈倦看了一眼碗上的热气没动弹。
林涣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不喜欢喝药,连忙说:“不可以不喝药的!
我娘说泡了水再吹风会得风寒!
风寒很可怕的……我有个族叔就是不小心得了风寒,拖了一年都没好,每天都在咳嗽吃药,结果后来还是……”
他大约是觉得不太吉利,就没往下说,只绕着自己的手指,吧啦吧啦说完话就开始眼巴巴地盯着沈倦。
见沈倦不为所动,他着了急:“你……你喝呀!
你要是因为我生了病,我会内疚的!”
沈倦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
他丢下手里那块毛巾,点了点托盘:“烫。”
林涣愣住,半晌说:“那……我给你吹吹?”
他身量矮,够不着桌子那么高,便费力地爬到椅子上蹲好,将药碗拉到自己身前,呼呼呼地准备把药吹凉。
沈倦把药碗拉回去,本想说不用太麻烦了,话到嘴边,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别,回头把唾沫星子吹进碗里了我就不喝了。”
话一说出去他就后悔了,一抬头,对面的小娃娃果然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林涣委屈巴巴的。
明明自己是要给他吹凉一点好喝药嘛!
怎么他还嫌弃上自己来了?林涣差点没被气成河豚。
明明自己是来关心他的!
结果他非要给自己甩脸色,关键自己还没办法真的丢开他不管。
之前他被带着去参加族叔的葬礼的时候简直被吓坏了,原来小小一个风寒最后竟然能弄得那么严重,从前那么健康的一个人竟然就没了。
现在,他想了想沈倦从湖水里出来的时候身上那股冰冷的温度,以及刚刚擦头发时候身上湿漉漉的水渍,心里那股愤怒忽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然而他才气冲冲出来,又拉不下脸再回去。
他左右看了看。
船舱里面房间并不多,本来就只是打算游湖而已,所以这条大船里只有上下两层,沈倦呆的房间是第二层,只有一扇门和一扇窗朝外开的窗。
林涣犹豫了一下,悄悄地跑到了那扇窗子底下。
他身高不够,头顶才到窗户边上,使劲踮脚也看不见里面在干嘛,干脆跑隔壁搬了个小板凳垫在脚底下,自己站在上面,总算勉强能露出眼睛看到里头了。
沈倦本来没注意到外头有动静的。
实在是林涣搬凳子挪凳子踩凳子踩得吱呀吱呀的,加上他又怕摔下去,所以用双手掰着窗棱,又有嘎吱嘎吱的声音,这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单拎出来正常人也感觉不到什么。
但是放在一起以后,沈倦就觉得是不是有小老鼠在刨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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