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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根似有点局促地站到餐厅的中央,老年人群里投来的目光是如此温暖,如此的热情,他不曾想过自己还会收到这么多的期待,鲁爷端起酒杯,朝年根儿点着头,便一饮而尽。
以前他们为难这小子的地方,如今全部化干戈为玉帛,用暖酒温了心肠。
“行,我回山里,把锅跟柴火弄来,再把最美的鸡抓来。”
年根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他接受这样的歉意,也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抱歉这件事,有时候就不需要说得那么清楚,有时候一句不要紧的话或者是一个关切的眼神就够了。
道歉,是一个形而上的艺术,意会了就好。
小佐老师见食堂又有别的花样要出来,本来心里觉得别扭,我这西餐发展的好好的,你就为什么要从中间横一下呢,但是慢慢,他懂了,选择于老人,是自由的,不必要拘泥着自己,不如兼容并蓄,,让自己接触的东西多点。
再说,柴火饭,多热门的话题,现在的人都想着乡下人怎么吃怎么喝怎么睡怎么玩,这世道不就是在乾坤里扭动的嘛,你起我伏的。
乡下嘛,就是城里人做的一个回家的梦。
回家回家,在你迈出家门的那一刻便开始成了一个使命,一个一辈子必然要旅行的使命,即使身体回不去,那夜夜的梦里,早已扣了千百次老家的门扉。
回家,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承载思念的理由。
旅途的满身疲惫,行囊的空荡,陌路花开的相似,季节的相似,都会将你的心带回家乡。
回来哟,回来吧,家乡就在那个梦里的地方。
回家,如果你真的有家可回,那你就像进了修理厂般,它会帮你卸下重重面具,重重负担,让你回到那个真正的我。
年根就是如此,他带着索儿,山一程水一程,他不会再担心索儿会不适应泥泞的山路,会惧怕苍蝇大的蚊子,会吃不惯山里烟熏火燎的柴火饭,会住不惯低矮潮湿的老青砖瓦房——因为索儿本身就是渴望大山的,渴望这份自由的,她知道,盘山的公路越走越绕,越绕越清,越清越茂,越茂越静,越静越美,越美越让人流连。
她从没想过,年根的老家是如此的秀丽。
石板桥随意搭着,平荡如砥的水面,清澈见底,各色的鱼儿虾子在浅水中自在游荡,鹅卵石的溪底,色彩缤纷,油油的水草,像最轻柔的舞女舞动着水袖;茂竹修林,年根说,这溪里的水全部是山上的山泉水汇聚成的,小时候经常一边钓鱼摸虾,一边渴了就掬上一捧解渴。
老索少见稀奇,便跳下小桥,跑到溪边,手撩着溪水,冰冷入骨。
年根说,小时候没吃的,就大早上跑到这溪边转一圈,村里有养鸭养鹅的,放完带回家,水里总会留下三四个蛋,大清早天一亮就看到,白白的,像个大珍珠;即使是夏天,隔夜的蛋也不坏,因为山泉汇聚的小溪就像天然的冰箱。
“快快!
哥哥!
!
那边是不是鹅蛋!
!
!”
年根随意回忆着童年,那时捡来的鹅蛋是家里餐桌上最美味的菜,爷爷借了邻居家的老鹅,孵出了十个小鹅,就靠着这个,一点点攒着,年根艰难地读着学。
回忆被索儿蹦跳激动不已的呼喊声打断,年根赶紧朝着老索指的地方望去,果真,那小溪的中央,有个大珍珠在水里,索儿赶紧跟着年根一起,脱光了脚,互相搀扶着朝鹅蛋跑去,鹅卵石的溪底像天然的按摩毯,但娇气惯了的城市脚却消受不起,垫得他们哎呦哎呦,哈哈哈哈哈。
“哎呦不错,新鲜的大鹅蛋!
发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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