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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常安被问得身体一僵。
十五岁时外公家惨遭变故,母亲去世后他心绪不稳,一场高热烧了三天三夜,自此后便一病不起。
“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古勒把手挪开他的脖子:“我的巫医,比你们伽兰那些庸医有本事,伽兰治不了的我西麟也许可以。”
沈常安嗤笑:“我这是娘胎里的病,不过是到了年纪借着高热发出来罢了。
就算没有发病,我本也活不长。
你的巫医医术再高,也不是大罗神仙。”
阿古勒挑眉:“你出生时就知道自己活不长?”
沈常安微微蹙眉。
他的病症是宫里的太医断的,但在此之前,从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
“为什么这么问?”
阿古勒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没什么。”
沈常安:“……”
垄断硝石市场不是易事,虽产地在西麟,可毕竟是断了他人的长久生意,要的价绝不会低。
两国交战商人牟利,可不会像军中将士那般讲究忠义。
是不是西麟主力,是不是伽兰敌军又有什么关系?最多就是表面做做样子,私下里继续暗卖。
做生意,讲的就是个价高者得,哪有什么良心可谈。
想要垄断一条经济,需要给出的价码只是钱还远远不够。
拿走别人的金山,总得再给座差不多的金山。
沈常安年少时曾跟着外公游走多国,稍微学过那么几年生意,西麟语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
只是商人之间的奸诈算计很多时候比战场谋略还要繁杂,即便他懂些门道,硝石一事也不好谈。
他从床上坐起,靠着软垫抬手搓揉太阳穴。
床边放着碗汤药,为防止他醒了后凉了,药碗下特地放了个巴掌大的暖炉,用小火温着。
沈常安把药碗端起来喝下,侧身将暖炉里的蜡烛吹灭。
毡包里只他一人,自那日后,阿古勒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一整晚都不会回来。
美人是送回去了,可此人能不能守约却很难说。
如今的阿古勒明面上归属领主管辖,可实际上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个能与领主平起平坐的新首,想要稳固大权,拥有能继承的子嗣当然是越多越好。
这一点倒是和伽兰很像,有能力的主君多数时候都会在意将来是否有子嗣继承。
就算主君不想,身边的文武官员们也会催促。
沈常安喝完药缩回被窝,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烧着,难受得频频出汗。
他的药被巫医改了几味,药力霸道,每每喝完都觉得浑身无力,头脑昏胀。
而且思虑越多,头就越疼。
毡包的门帘被掀开,有人夹着风雪进来。
还以为是阿古勒,侧头看竟是来换地暖炭火的饲妇。
这饲妇看着面生,与前两日来照顾的不是同一个。
饲妇见沈常安醒了,便转过身恭敬的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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