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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月止点头称是,半晌后突然回过劲儿来,盯着王仲辅问:“仲辅同赵大官人说话了没有?有没有提及我今天出来摆摊之事?”
“这……”
王仲辅尴尬地支开扇子给自己掀风,“月止可不能怪我多嘴,赵大官人亲口问我的,问你今儿怎么没同我一起。
贵人金口一开,我哪儿敢瞒他。”
罗月止当即站了起来:“他不会一时好奇过来围观我做生意吧……我这乱七八糟的,还有大红横幅摆着,怪不上台面的!”
王仲辅移开了视线:“他再怎么说也是宗室贵胄,亲自到大相国寺请宝塔佛艾就够亲民的了,应当不会和咱们这些白衣挤在一起……月止不用太紧张。”
罗月止心脏怦怦跳,说最好如此。
否则不够丢人的。
结果王仲辅这人,真是一个字都信他不得!
待到下午未时末,人们午休结束了便又开始到处闲逛,大相国寺的人流重新呈鼎沸之势,罗月止最后一批羊毛毡也卖完了。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做买卖,就得大声同客人招呼,罗月止忙完这一场,已是口干舌燥,脸上汗涔涔的,有汗珠子顺着白皙脸蛋往下流淌。
他正擦汗,偶然抬眼便瞅见人群之中,鹤立鸡群站着一位极其俊朗的公子,身穿纯白绸缎,外罩玄色纱衣,头上未戴冠冕,挽着一只干净的翡翠发簪,眉目煌煌,正是身穿便服的赵宗楠!
他此时正在三十步开外,隔着错落人群,抬头“欣赏”
罗月止那极其喜庆浮夸的红色大横幅。
罗月止当场就傻眼了,脑瓜子嗡嗡响,撒腿便往树后面躲。
谁知那小吏倪四实在是比鹰隼还眼尖,站在赵宗楠身后,指着落荒而逃的罗月止高声道:“大官人,我瞅见罗郎君了!”
那兴奋劲儿,跟在路边瞅见大金锭子似的。
“……王仲辅!
王仲辅!
你干的好事!”
罗月止在树底下低声怒骂。
王仲辅自知理亏,假装听不见,背着手赶紧往何钉和柯乱水他们那边凑过去了。
罗月止本就累得脸色发红,如今更是脸颊烧得厉害,举着袖子把自己脸擦了半天,弯腰满地乱找从家带过来清热解暑的茶水,捞过来猛灌几口。
他屏息凝神,这才从树后面绕了回来,快步迎上前去同赵宗楠见礼:“如此闹市之中,竟然又有缘得见赵大官人,实乃……实乃我之幸事。”
“我还以为你不想让我遇到,就躲在树后面不出来了呢。”
赵宗楠微笑着,语气模糊不详。
“哪儿、哪儿、哪儿的话。”
罗月止忍不住打了个磕绊,“我这学行夫走贩噪杂叫卖,并不是什么端庄风雅之事,贻笑大方,叫赵大官人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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