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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了会儿神,忽冲里头大喊道:“阿七,我出趟门,你好好照顾少夫人!”
阿七一听,忙问:“少爷你去哪儿?”
“出去找药。”
“可都这个时候了啊。”
“只要可以救她,在所不惜。”
阿七张了张嘴又闭上,只觉得拦也没用,拦也拦不住,眼睁睁看他大步走向夜色,没入一片漆黑。
青苔只在石阴面,周词翻了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块才取下三四钱,又硬生生敲开镇上花匠的门,睁大眼候到子时,准点采下数朵玉芙。
一夜不睡熬至寅时,白霜不过极薄一层,他弯腰近乎脸贴着草地细细收集,一片一片险些直不起腰,待到晨光初绽,再取一小瓶叶上晶莹的露水,抬头才发现已是东方既白,澄空初霁。
太阳照常东升,直照耀床头,窗台屋檐的雨水渐渐晒干。
小满却觉如坠深水,气息将尽,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只想拼命朝水上光点浮动处游去,可四肢并划愈来愈沉重,光点幽幽晃动着,她拼劲气力探头钻出水面,一瞬间,不由猛吸一口气。
小满一下坐起,大口喘息着,胸前后背都出了一身汗。
睁开眼,窗外阳光刺目,周词正静静趴睡在床边,传来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
她平复了会儿顿感恍如隔世,阳光洒落他肩头,小满情不自禁在他头顶摸了摸。
不料周词在此时伸手,将她的手温柔握在掌心,他的声音听来喑哑疲惫却含着难掩的喜悦:“我等了好久。”
“嗯?”
“你睡了整整两天。”
“这么久?!”
她惊讶地跳到地上,躺了两天的脚有些不听使唤,甫一着地双腿竟是绵软无力,眼看就要直挺挺摔下去,周词起身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他身上有泥土混着露水的味道,但出奇的好闻,温暖宽和的怀抱包裹她的周身,小满动弹不得,心头如擂鼓般砰砰乱跳:“你、你做什么!”
周词笑问:“我做什么了?”
小满叫道:“现在!”
“我怕你像刚进门时那样,总是给我惊吓。”
他收紧手臂环抱得愈发紧了。
小满立马站定,挣扎着要推开他:“我站稳了,你松开吧。”
周词没有放手。
“好啦好啦,怕什么,我又没死。”
小满眉头微皱,半抬起手停留在身侧犹豫了一下,最终落在他肩头,轻拍了拍,“至少在你如愿以前,我绝不离开。”
“嗯?”
周词听得疑惑,松了手凝视她,小满趁机挣脱一步跨坐到桌边,轻咳了两声后,迅速拿起手边的杯子说道:“对了,那天到底怎么回事?我好像突然就……”
“有人在你的水里掺了香灰。”
小满反应了一下,头脑顿时轰地炸开,险些摔了手里的杯子,区区香灰对寻常人算不得什么,可对未满千年道行的妖而言,足以减损修为,甚至让神魂与许小满的身躯彻底分离,她斟酌了一番极力平静道:“你确定是香灰?”
“嗯,镇上的大夫不知为何都束手无策,幸而遇见一位道长,他一看便断定是香灰,好心开了副药,只一贴你便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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