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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作画,讲究意境,但樊奕则不同,他将园子的一角画成了与黑白照片差不多的效果。
写实、精确、又不失美感。
季兰殊还在看画,樊奕也不着急,他将笔放到一旁的盆中慢慢清洗。
书肆里的寂静蔓延着,直到季兰殊终于出声,他说:“小樊先生确实大才,这副画十分合我心意,只卖二两银子,委实有些吃亏,不如将这银子收下,在下十分敬佩小樊先生的画技,希望下次还能请先生为我着墨。”
说着再次将不知何时拿过来的荷包放置樊奕手边。
樊奕看也不看那荷包,只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笑模样,“多谢公子,只是小生精力有限,乡试在即,小生需要精心温书,怕是会辜负公子美意。”
季兰殊差点信了樊奕这一本正经的推辞,随即想到开秋闱的时限已没几日,而少年还站在这里,说明他今年根本就不会去参加乡试!
即使樊奕这相貌再怎么讨季兰殊的喜,即使樊奕再有才,但他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也令季兰殊心中不悦至极!
樊奕看着季兰殊沉下来的脸色,只觉得畅快无比。
不等人再说什么,他很快接着说道:“画已成,小生这就告辞。”
是的,他连一句“后会有期”
都不愿对那渣男说。
樊奕转头对站在一边的掌柜示意将他孙子带过来,待孩子一走到身边,樊奕将孩子的手牵住,就头也不回地出了书肆。
季兰殊被少年这样下面子,怒气直冲脑门,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牵着个孩子走出去,便转头冷冷地盯着掌柜。
方掌柜还在看着渐行渐远地两人,感叹道:“樊先生可真是教子有方,只可惜去得太早,小樊先生再聪慧,没有人给他授业解惑,未来还不知会如何啊!”
季兰殊眼神一闪,勉强压下怒气,问道:“樊先生?哪位樊先生?”
是……如他之前猜测的那样吗?掌柜目露惋惜,叹息道:“樊先生名为樊世英,是我们镇上二十年来唯一的状元郎,去年从惊马蹄下救了个幼童,不幸殒命。
樊先生大义!
只是可惜了……”
季兰殊闻言,心中的猜测就得到了肯定。
他想到自己去拜访恩人时,所见到的情景――恩人家中,宅子虽整齐,也不见破败之象,但樊夫人衣着朴素,宅院内也并无仆人,忽然有些明白了少年的处境。
罢了,与少年计较什么,更可况他真的是恩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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