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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照良看着面目随和,待人彬彬有礼,招待魏长风入东面客座,自己和韩夫人坐主位,韩定睿和韩泠君分列左右,七七八八排下来。
周词与小满坐在了靠门位置,韩家并非不讲究的人家,这样一来显然是没把他们当座上宾了。
他揉了揉方才被咬痛的手腕,心底凉了半截,小满仿佛心知肚明,默默伸手扯了下他的袖口,对他微微一笑。
韩照良抬了抬眼皮,笑容和煦道:“贤侄多年未曾造访,要知道我始终将你当自家孩子看待,你与定睿也情同手足,今天有幸请魏大人一起吃顿便饭,世伯也只好委屈你一下了,贤侄莫怪。”
“哪里。”
周词淡淡回应,小满心想:这老家伙什么都看出来了却还存心如此安排,话又全被他说去了,真是老奸巨猾。
此时,他又问:“听说你昨日就来了?”
“是,昭言已经叨扰一宿了,劳烦世伯。”
韩照良听他开口有些生分,便堆笑道:“哎,眼见着天要凉了,近些时候预定布匹的人多,各分号商户资金周转上正吃紧,我忙着来回调度忙得焦头烂额,怠慢贤侄了。”
小满听得眉尾一跳,不由瞄了眼周词,他仍是不动声色:“哪有让长辈招待的道理,我……”
“对了,忘记介绍。”
韩照良起身朝魏长风恭敬一请,“这位是工部员外郎魏长风魏大人。”
魏长风笑笑,朝二人点头示意,他们也回了一礼,不约而同地假装互不相识。
韩照良继续问:“贤侄此番前来有什么要事?”
周词静默片刻才将周母去世、小满进门种种一一叙说,韩照良又悲又喜,哀戚感叹了一阵,随后忙喊下人取出一个长盒递过来:“昭言,世伯也没什么可送的,这匹上好的绸缎你拿去罢,当做给你们的贺礼。”
周词摆手推辞,小满眼疾手快,见机捧过来福身道谢:“韩世伯客气,周转不济还能省出匹好布来,实在有心了,多谢!”
韩照良扯起嘴角笑了笑,周词从怀里取出那拓本道:“世伯,这是我父亲生前一直想送你的,知道你喜好书法,送给爱好之人才能物尽其用。”
许小满目不转睛望着送出去拓本,心中吶喊道:周词啊周词,你看不见我的心在滴血吗?!
韩照良接过之后,颔首连说几声“好”
,却是看也不看便交给身后的仆从命其收妥。
这无疑在小满心头火上浇油,魏长风全看在眼里,笑说道:“听说前辈酷爱书法,今日一见这宅院,果真如此。”
韩照良欣然笑开,岔开话题转而问候魏长风,聊书法见解之时话里话外又打听了些宫里征收布匹丝织品的事,事关家业,韩定睿也很是热络,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珍馐佳肴渐次上桌,竟无一人动筷。
韩泠君见周词与小满刻意被冷落了下来,于是趁着那几人相谈甚欢,侧身和他们说笑起来,小满嘴上聊着,耳朵却竖着细听对过的话,言辞中韩照良对魏长风逐渐有了些溜须拍马的意思。
而韩定睿也随父亲一道,丝毫不管周、许二人,冷漠至此不免叫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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