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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清锦盒里只是两个成色好些的瓷瓶,宗王妃的笑简直是抹了两下浆糊的窗花,勉强才能挂在脸上。
王家难道被抄家了?怎么能拿出这么寒酸的东西?
亏得她精心准备了一尊两巴掌大的芝兰玉树羊脂玉雕准备作为回礼。
若是一会拿出,一贵一贱,几乎没法比。
岂不是显得他们北镇王府巴结着自命清高的世家将军?
不过落云倒是坦然接受了卫夫人相赠的那只品相平平的玉镯子,然后笑着说道:“我的娘家陪嫁有几件香铺子,我平时也嗜好调香,只给将军夫人和府里的公子小姐备了几盒自己调的香,若早知要承您这么贵重的礼,倒是应该再精心准备下。”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既有亲手制作的诚意,又没花太多的银子,一下子让宗王妃的心里舒坦了很多,她决定学了大儿媳妇的宠辱不惊,那尊玉树就不必送了。
所以王妃也开口说道:“我家大儿媳问我该给您准备什么,我便想着,您既然来了这穷乡,大约随身的东西带得也不能齐全,就让她调配些雅致的好香,我也借花献佛,用这香一并谢过你了。”
宗王妃也是心内气极了,恨这将军夫人不将她看在眼里,干脆只当婆媳共用一份回礼,回敬了卫夫人就是了。
卫夫人倒是不在意这些细节。
就像夫君说的,一个穷乡落魄皇亲,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敷衍客气一番就是了。
所以她笑道:“我听说世子妃在京城的香铺子可不一般,迎来送往的都是各府贵人,连皇后娘娘都赞不绝口,她送的香,必定不是凡物。”
如此客气寒暄一番之后,女眷留在府宅吃酒闲聊,而韩临风与父王一起陪着王将军巡查梁州的备粮。
王昀此番来,真正的意图就是探查粮草营的底细。
结果刚到了粮草营的门前,上将军就开眼了。
只见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正衣衫不整,凑在一处摇着骰子,喝着酒。
待看到韩临风带人下马车时,他们俩才慌忙站起,整理衣襟站直。
韩临风绷脸怒骂了他们两句后,转头不好意思道:“这里不比前线,平时门口清冷,这些混蛋太也没规矩,回头我一定要好好责罚他们。”
一旁的北镇王却皱眉训斥儿子道:“是得严厉,但也要有度,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春秋宋国华远将军,因为忘记分肉给车夫,而被他驾车径直送入敌营的故事?记住,要善待手下,不可太严厉!”
北镇王如此不看情形,煞有其事引经据典,倒像是穷乡里没见识的老学究,教训晚辈的迂腐之言。
可惜做儿子的似乎不太认同老子的话,就此你一言,我一语地斗了半条路。
王昀任着他们父子打着嘴仗,默不作声地绕着管理松散的粮草营看了一圈。
最后,他得出个结论:朝廷就算在山里抓个猴子来当粮官,都比韩临风这厮更称职些!
好好的粮草营,现在都是些什么乌烟瘴气的?
王昀方才走了一圈,查看了军需营里的日常。
他是军营里的老资历,眼光也够刁毒。
方才一入营房,先是看了运粮的马车,那车轴上挂着绣,看上去许久没有抹油保养的样子。
待到寒冬,只怕一场雨雪下来,那车轴就会冻死。
而营地的器具也摆放得乱七八糟,照比他上次来时,变化不小,到处都弥漫着松散的气息,一看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都没点明白,毫无震慑力,手下的将卒们都变得松散无序。
营地如此不成样子,若是办起差事来,又能好到哪里去?
恒王啊恒王,你可是从哪里挖来了这个妙人!
王昀至此也放下心来,将来若是战事失利,这背锅的倒霉蛋绝对就是这位浪荡子了。
查办了这样的窝囊废,王昀甚至觉得公正得很,并不算冤枉了无辜好人。
王昀当初虽然缴获了叛军裘振的一批粮草,可是他留了心眼,压根没有如数送到迁西粮草营,而是将一部分转移到了惠城,让自己有些后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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