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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衡心里冷笑一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他脸上戴了一枚银白面具,掩去容貌。
或许因为一贯的病色,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铜雀率先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只看轮廓就把晏衡给认了出来,大惊失色迎过去护在他身侧,低斥道:“少主!
你又不听我的!”
晏衡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看向苍崖山众人:“各位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那平剑宗宗主站起来假模假式抱了个拳:“晏少楼主言重,能见到少主楼本人,荣幸之至。”
晏衡笑着坐在了上座,命铜雀也入座,铜雀见坐席离晏衡有些远,心有不安,但还是听了令过去落座。
晏衡出屋时披着一件绒芯的斗篷,手里还捧着小暖炉,在这四月天的暖春里显得格外稍厚重,他掩在斗篷下的身形看起来瘦骨嶙峋,若非三日前于欢雨楼露过一手,苍崖山的五个人谁也不肯相信这就是十二楼恶名远扬的晏少楼主。
但他们仍然带有犹疑的暗中打量晏衡,如此近距离,根本感受不到上座那人的一丝内力涌动。
要么,这是高手中的高手,要么,这是一个废人。
哪一种都令人难以置信。
晏衡是一点心理斗争也没有,落落大方道:“几位道友光临问雨楼,不知所为何来?”
宗主钟宵拱手笑道:“少主楼三日前光行坊一战,可谓名扬天下,在下代表苍崖山,特来递上论剑会的请帖,还望八月初一,晏楼主赏面前来共同论道。”
十二楼的其他人几乎要在心里笑背过去了,他们几时见过苍崖山的人这么客气?竟然还邀请他们去论剑会“共同论道”
?说好的十二楼魔头人共诛之呢。
没想到金缕曲名声如此震慑,让苍崖山都不敢正面挑衅了。
钟宵从衣袖中摸出烫金地请帖来,铜雀想去接,晏衡抬手制止住了她,示意钟宵直接递给自己。
钟宵也正有此意,起身端着请帖客客气气走近了晏衡。
如同图穷匕见的荆轲,他甫一踏进触手可及的范围,便忽然发难提剑刺向晏衡。
晏衡仍然一派淡定,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
铜雀倏然起身,只是在她动手前,已从屏风后又飞落一人,一脚踢中钟宵胸口,站定在了晏衡面前。
钟宵那一剑是苍崖剑法中有名的“长沟流月”
,进可攻退可守,送剑无声,回剑无形。
他当然不期望一击就击中晏衡,但也没想到会被人以那样刁钻的角度,避开剑锋踢中了他本人。
钟宵暗暗咬牙,问来人道:“阁下可是夜隐?身法诡秘无常,出人不意,名不虚传。”
苍崖山的人见宗主的“长沟流月”
轻松被化解,纷纷惊了,铜雀见来人陌生,却身穿十二楼普通弟子的服装,也惊了。
全场只有晏衡和这位“夜隐”
闲适不已。
晏衡对钟宵微微一笑:“宗主过誉,他不过就是我十二楼门下区区一个扫后院的,三脚猫功夫,让宗主见笑了。”
他这么说小谢,小谢也没生气,反倒配合地道:“是啊,这位钟英雄谦虚了,出人不意的不是我,是你呀!
你刚刚那个猴子捞月,才真的是鬼鬼祟祟,攻其不备呢!”
晏衡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瞄着苍崖山几人脸都绿了,尤其那钟宵,一脸便秘的样子,晏衡赶紧打圆场道:“小谢,你乱说什么,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
小谢“愣头愣脑”
地道:“哦,钟英雄,真是对不起了,我就是一扫后院的,没文化。”
钟宵看上去快背过气了,他嗔目喝道:“什么猴子捞月!
无知小儿,那是我苍崖山秋水剑派的‘长沟流月’,方才那一下是我技痒,想和晏楼主切磋切磋,因此没怎么使力,这下让你见识真正的苍崖剑法!”
他提剑泄愤般朝小谢刺了过去,小谢勾起唇角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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