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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骥瞬间变了脸色。
宁知澈漠然移开视线:“滚。”
谢骥抿了抿发白的唇,终是转身离开了灵堂。
王忠走进来,告诉众人时辰差不多了。
周围刚停没一会儿的哭声瞬间又变响了,宁知澈却已听不见了,沉默片刻,亲自为苏吟缓缓阖上棺盖,看着她的身子与那两尊灵位一点点隐在华贵的棺木之中,忍不住红了眼。
沉重的棺木离地,被十六个宫人抬往苏氏祖坟。
宁知澈没乘御驾,骑马紧跟在棺木边,耳边是震天响的唢吶声。
整副丧仪因太过隆重,惹得百姓纷纷挤来路边瞧,忽闻皇宫遥遥传来丧钟声,一杵又一杵,共二十七声。
大昭礼法有言,皇帝、太上皇驾崩,丧钟三十七声;太皇太后、太后崩逝,丧钟三十二声;皇后薨,丧钟二十七声。
京中的所有寺庙也得了皇帝旨意,于巳正时分撞钟万杵。
漫天纸钱在钟声与唢吶声中扬起再飘落,轻轻落在山路上。
宁知澈忽然觉得有些恍惚,看着棺木被抬入苏氏祖坟所在的南郊燕冠山,看着苏吟的弟弟妹妹们和宫人跪地大哭,再看着自己骑马回到皇宫。
直到进了兰华宫正殿,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榻,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今往后他再也见不到苏吟了。
他终于承受不住,在宫人惊恐的喊声中呕出一口血来,重重昏倒在地,堕入无边无垠的黑暗。
后半夜,谢落窈身穿一袭玄色劲装,脸蒙黑布,带着人悄悄潜入南郊燕冠山,命手底下的人引开守卫,哼哧哼哧将苏吟的坟挖开,待终于看见那方棺材,却纷纷变了脸色。
棺材上的七颗长钉竟被人撬开了!
谢落窈顿时慌了,忙让人合力将棺盖打开,只见棺内空空荡荡,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完了。
苏吟被人偷走了。
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畜牲干的!
谢落窈又恨又怕,却不能大张旗鼓地找盗墓贼,更不敢透露给任何人知晓,霎时间眼前阵阵发黑,气得险些昏过去。
白发
长空如墨,夜色深浓,谢骥小心翼翼扛着一个粉色绸袋悄声回了定北侯府。
院中的下人已被事先支开,正是冬夜里最冷的时辰,呼出的气在空中凝成白雾,连喘气都带着寒意。
他踩着雪融后湿冷的青阶大步进了正屋,将肩上的绸袋轻轻放在床上。
粉绸被抛落在地,躺在罗帐中的女子玉容上画着淡妆,用脂粉盖住了原本惨白的肤色,一袭素色宫缎云形千水裙遮住了身上的块块紫斑,看上去与活着时没什么两样。
谢骥痴痴凝望苏吟了很久才终于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慌忙为她盖好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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