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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士一面跟着下人走进西跨院儿,一面打量着四周,至于昨夜之事他早听侍女说了,若不然也不会下山一趟。
总的说来,陈道士有点儿本事,至于本事如何,一时倒不好说。
陈道士身后跟着个小道童,只十一二岁,瞧着也是模样稳重,背着褡裢,里头装着做法事的一应物什。
一听说道长来了,卫雪娥仿佛得了保障,连命人叫进来。
唐朝民风开放,远不如宋清时期对妇女的压抑禁锢,女子出门游玩、相见男子都是常事,更别提要见个方外之人了。
陈道长进来见到一位身着齐胸襦裙的贵妇倚在床头倒也没意外,瞧其满眼惊忧之色,便知吓的不轻。
在其身边端坐着一个身着圆领丝袍的男子,虽有几分斯文之相,但陈道长阅人无数,看得出对方是个做官的。
忽而陈道长神色一变,快步走到张生面前定睛细看,倒吸了口凉气:“厉鬼啊!”
这话一出口就吓得卫雪娥满脸惨白:“道长,求道长救我夫妇性命!
我必有重谢!”
张生见道长盯着他脖子上的伤痕看,心下也是直打鼓。
陈道长叹气:“照夫人所言,那是个红衣厉鬼,定是死前怨恨极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贫道来时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这厉鬼的影子,只怕暂时不在这里。
贫道先留下些符纸,你们贴在门窗上,将我的拂尘挂于门上,或可挡一挡。
若是你二人仍旧不放心,贫道也可留下,想那厉鬼还会再来。”
“还请道长留下,道长需要什么只管吩咐。”
卫雪娥当然不愿这道士离开。
“那贫道暂且下去准备一番,今晚会会那厉鬼。”
陈道长深知自己能耐,厉鬼可不好碰,他自己还从没遇到过,还是年轻时听师傅讲过。
如今许多道士都是学道经,前些年藩镇割据,烽烟四起,百姓活不下去就出家做和尚道士,朝廷对寺庙道观不征税。
会做法事的道士不少,但都是花架子居多,像陈道士这样有真本事的,整个河中府也就他一个,他师傅师兄都过世了。
西跨院儿的动静瞒不了人,何况将军府里不时有巡视的士兵,见了难免嘀咕。
孙明来西跨院看了一眼,只见整个院子贴满了符纸,正中已摆了桌子,一应法事用物都已齐备。
院中仆役们都围着,人手一叠子黄符,个个如惊弓之鸟。
孙明皱眉,转身去了主院,将这事告知了杜确。
“将军,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捉鬼是不是不大好?今天已经有很多人来问我是不是真有鬼,我担心这么下去会动摇军心。
将军也知道,那孙飞虎贼心不死,我们可不能大意。”
杜确只说了一句:“卫尚书管着户部。”
孙明一愣,随之苦笑。
户部管钱,兵饷虽是由兵部管,可也要从户部拨出。
如今各处养兵花费极大,兵饷十分关键,以往兵饷年年拖延,近两年才好些,这也是卫尚书看在张生与杜确的交情上有心卖好,也有拉拢之意。
杜确虽是武夫,可他早期是读书人,后来见天下大乱,这才弃笔从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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