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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轻柔地吹过,姜守言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回荡在山谷里的牛铃声。
他低垂眼眸看着盘腿坐在草地上的男人,突然有一种难言的平静,一种奇妙的美好。
像河水一样,静谧地流淌。
*
山里的生活有种天然的悠闲,每天在幽微的虫鸣里入睡,又在清脆的鸟叫声里清醒,带了点说不出来的安详恬淡。
这几天林间接连下了好几场雨,程在野想带姜守言出去玩的念头被迫搁置,但他又天生是一个很会打发时间的人,无论是在户外还是在室内。
所以即使只是和程在野两个人待在这栋木屋里,姜守言也并不觉得无聊,甚至还把作息慢慢调整了回来,睡得比之前每一个夜晚都要舒服。
姜守言像往常一样趿着拖鞋下楼,拐进厨房,在熹微的晨光里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程在野今天穿了件棉绸的短袖,他的衣服大多都是这个料子,舒适柔软,早晨的光线给他撕了层朦胧的边,像是山顶萦绕的雾气,又像是一场睡不醒的美梦。
姜守言脚步下意识放轻了。
但就是这点轻微的动静也没逃过程在野的耳朵。
他低头看了眼放在台面上的小时钟,说:“四十九分钟。”
姜守言不明所以。
程在野端着他刚做好的咖啡转过身,姜守言很有眼力见地上前接过托盘,走到餐桌边一一放下。
程在野倚靠在宽长的流理台边,笑说:“现在是早上九点半,你比昨天早起了四十九分钟。
昨晚睡得还好么?”
一说起这个姜守言又有点不好意思。
同居的每一天程在野都会准备早饭。
第一天姜守言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起床看到放在冰箱里的三明治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程在野倒没什么,只是用鼻尖一下一下摩挲他的头发,温声说:“你不用觉得愧疚或者浪费了我的心意,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要给自己准备早饭。”
他伸手从后关上冰箱门,又扣住姜守言的肩膀把人转了回来,低头亲了亲他的额角:“所以你不需要有负担,就算早上没赶上也不要紧,我们还可以留着下午或者晚上再吃。”
姜守言根本说不出话,就只能被压在冰箱前仰着脸和人接吻。
程在野好像天生就会爱人,无论做什么都进步飞快,包括谈恋爱这件事,对之前的他来说算是一片空白的领域。
姜守言原以为他们还会像之前一样别扭上几天。
直到某天下午他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程在野嘟囔着把脑袋埋在他胸口,而他格外自然地伸手,揉搓他头发的瞬间。
姜守言才猛地意识到,他们之间已跳过了恋爱初期的别扭,进入了某种黏黏糊糊的阶段。
他开始细究到底是怎么一步步悄无声息到了现在,然后在无数个相处片段里,捕捉到了程在野的直白。
姜守言越内敛他就越直白,直白地反应自己的情绪,直白地表达自己的需求,就那么潜移默化地,一点一点让姜守言适应了他的存在。
姜守言垂眸,抿了口杯子里的咖啡,奶味很浓厚,是程在野自己调配的味道。
相处了这么几天,他发现程在野动手能力极强。
会做不同口味的咖啡和茶,调各种各样漂亮的酒,然后拉着姜守言赤脚踩在地毯上,边喝着自调的酒,边在客厅里面对面跳舞。
落地窗外雨水噼里啪啦打在檐上,木屋的音响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壁灯昏黄,笼在他们身上,他们错着鼻尖,在拥抱和对视里无声地述说爱意。
“外面雨停了,”
程在野取下围裙坐在姜守言对面。
姜守言抿掉嘴唇上的白泡,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已经是盛夏,但林间的阳光一点也不毒辣,附近只有清脆的鸟叫,没有惹人心烦的聒噪的蝉鸣。
远处的河水被阳光照得像一块没有边际的琥珀,偶尔有风吹过,惊飞了休憩在岸边的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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