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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含了蜜饯,但那股怪味儿一直在胃里和嗓子眼里翻涌,蜜饯的甜味儿非但压不下去,反倒与嘴巴里的酸苦味组成了个十分奇怪的味道。
胃里一阵翻山倒海,谢蘅终于没忍住哇哇全吐了出来。
王道容安安静静,一双乌黑的眼波澜不惊,亲眼看着谢蘅把昨天喝的一坛桑落酒一点没剩全吐了个干干净净。
对着秽物,他容色还是平静澄澈如初雪,甚至还有余力,颇为体贴地安抚了一句:“瓜蒂有催吐之效,不吐出来不醒酒。”
谢蘅生无可恋地抱着桑落酒:“可惜那女郎赠我的好酒——”
王道容垂眸,轻描淡写地说:“美酒是难得,但凡事适可而止,贪杯反成负累。”
最终谢蘅还是捱不过刘俭的痴缠,忍着头疼爬了起来,跟着刘俭和王道容又去了一个常去的酒肆喝了一下午。
喝到太阳都快落山了,刘俭还不肯走。
谢蘅轻斥:“你就喝吧,再喝下去被行鬼叼走吃了。”
刘俭喝得醉醺醺的,抱着酒坛子眨巴眼,“行鬼?什么行鬼?哪来的行鬼啊?”
谢蘅对这个醉鬼是彻底无奈了,“你问芳之。”
王道容酒喝得极为克制,因此还是清醒的,嗓音也淡淡的,“近日城内确实怨气频动。
听说何家那个半夜纵酒被行鬼给刳腹拆颐,首身分离。”
王道容的嗓音本来就清冷,如冰泉琅琅,寒石覆霜,说起话来一直能凉到骨头缝里去。
刘俭一下子就被吓清醒了,脸上露出恶寒之色。
谢蘅倒是很关切:“既如此,芳之你这段时日还是别去除鬼了。”
王道容“嗯”
了一声,“我省得。”
刘俭这下不敢再呆了,嚷嚷着要走,还让王道容给画符。
王道容嘱阿笪拿来朱砂和黄纸,一连画了好几张,又亲自送他们上了马车。
他性格冷清,对朋友也多不假辞色,但到底还是存着几分关切护短的。
目送着马车远去,王道容却没动。
阿笪心里惦记着王道容刚刚说的话,心里害怕,“郎君……咱们要不也回吧。”
王道容上了车,对车夫说:“去南郊。”
又淡淡说:“我骗他们的。”
“不吓吓刘俭,他不肯走。”
阿笪:“……”
虽然郎君您是骗人的,但这也够吓人的啊!
王道容不再开口说话了。
他对阿笪所言其实半真半假。
至少司灵监送上的报告,怨气频出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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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还没出城,天色已经彻彻底底黑了下来。
车里一盏盏雁鱼铜灯将整间车厢照得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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