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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爷和夫人来了,哥几个慢吃,有缘再见。”
方阿宁窜出角房迎上去,跟在薛邵身后出了国公府,“指挥使,马——”
“闭嘴。”
月色朦胧硬是没削弱半分薛邵脸上的硬冷。
方阿宁闭上嘴冒出个酒嗝,怕挨呲,赶紧脚底抹油牵马去了。
丁宝枝在晚风中揣着手,凝望向斜前方薛邵的侧脸,念及他才替自己挡下过滚烫茶水,她决定先服软哄他一哄。
刚要开口马车来了,薛邵一掀衣袍抬腿上车,她嘴边那声‘薛邵’硬是咽回肚里,只好在方阿宁热切的帮助下钻进轿厢。
算了,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凭什么让她热脸贴冷屁股。
就这bbzl么无言地回了府,徐嬷嬷领着珠珠迎上来侍候,丁宝枝最终还是叹口气,小声嘱咐珠珠去烧些热水,再拿些府上常备的金疮药来。
仔细想想,往后还得一张床上躺着,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进屋后珠珠来过一趟,将东西都准备妥当。
薛邵脱了那身还发潮的圆领袍走出来的时候,丁宝枝已经摘下满头簪环,素淡淡好整以暇地坐着等他,她一手揽袖,一手将棉布金疮药都排开在桌上。
丁宝枝见薛邵赤着上身出来,心说正好,拍了拍身边红木圆凳,“你伤在右手不好处理,不然你口述给我该怎么做,我试着帮你清创。
应该不难吧?要是弄得不好你就自己上手。”
他没接话,只是朝她走过来。
丁宝枝视线随他靠近逐步上挪,“怎么了吗?”
见他眼神蒙上层阴翳难辨的情绪,丁宝枝还没来得及慌,便被拈起下巴吻了个彻底。
窗影上,因她坐着,薛邵弯曲的脊骨躬得极为夸张凶猛,像是有兽就快挣脱而出。
分开时丁宝枝连颌骨都是酸的,按着脸颊愕然凝望向他。
这要是一口气上不来,她只怕就得变成大纾被吻憋死的丁宝枝动作愈发的慢了,不像在上药,像是在描摹什么惊世之作。
薛邵就静坐着纹丝不动地看她绞尽脑汁,别有番趣致。
心里的气也随之烟消云散,气消了他才想明白,为何容予这个甚至连男人都算不上的阉人,能叫他如临大敌。
薛邵记挂丁宝枝五年,俨然渗入血肉骨髓,那日上元节护驾是他第一次见识死亡,濒死时刻,他起初是释然的,转念想到他若是bbzl就这么死了,梁国公府的人会怎么说?耳边传来山魈低语‘长姐到底和我们不一样,过过苦日子眼界短,非要嫁给村夫,搞得众叛亲离。
’‘男人死了丢下儿子殉情也不肯回家,真是造孽,这样的孽种,老天当然不会留他’生死界限,薛邵猛然睁眼,看到是一张又惊又怯,鲜活生动的脸。
那是他十九岁第一次经历生死,然而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往后五年间的每一次命悬一线,他脑海所能想到的,竟然只有再见那名叫丁宝枝的小宫女一面。
可在丁宝枝眼里却并非如此。
他只是她某天夜里大发善心救起的陌路人,在她人生中最艰难最难捱的五年里,小宦官荣达才是她唯一的羁绊。
思及此,薛邵呼出口浊气。
丁宝枝哪知道他在想什么,被盯得面上灼热,以一种拉家常的口吻道:“建安王妃说你和舒眉表妹有过一段婚约。”
薛邵果然皱眉,“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她跟你说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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