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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塞驻军区医院。
纱窗朦胧吹动,隔着道帘子,苏韫浑浑噩噩睁眼,只觉得疼,每根骨头像被车碾过,尤其脑袋,又涨又晕。
缓了缓神,她听见有人说话,但声音不怎么清晰,好一会儿,苏韫才自己爬起来环顾四周,动作间,手上针管差点儿回血,两个医生眼尖,立马小跑过来扶稳上挂的吊瓶,把人摁稳后,又询问了些身体情况,苏韫还是挺蒙,一醒来在医院已经是第二天,还以为在做梦。
直到她瞧见病房门口那抹熟悉高挑的身影。
男人倚靠在门边,瞬也不瞬瞧她动作。
怪不得刚刚听见的声音有点儿耳熟,苏韫也看他,想必就是他在跟医生沟通了,她挺不好意思,送回家还能送出个袭击事件,但苏韫没太自责,她可不认为那群人袭击是冲着她来的,说白了,自己充当了冤大头,否则车上死的是谁还不好说。
医生大致又盘问一遍,才放心撤下,临到门口请示了陆熠,这才把门关上。
听着慢慢走近的步子声,苏韫莫名心虚,她没抬头,光听见椅子拖动地板的吱呀声,而后声音停在病床前立住,陆熠坐靠椅子上,歪了歪头看她表情。
很精彩,一副要死不活的脸色,本来瞧着就虚,这么一看,更弱,裹在被子里连个起伏都没有,跟个盖白布的尸体差不多。
彼时,他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下了批令支援,当然,人命大,别看着半死不活的娇弱样,还挺能抗,出了那么多血硬是一声不吭,精神气十足。
还没开口说话,电话又来了,苏韫眼睁看着他才坐下又背身站到窗台边,大致能窥到一点内容,似乎跟今天的袭击有关,字里行间“封路、彻查、验尸身份”
。
抽了空,苏韫又看看四周,这是间单人病房,空荡整洁的白墙壁上挂了几幅中文字画,但仔细看,其实房间很大,左侧有个过道,再往里还有连接着的两间紧闭的房门。
愣神之际,陆熠已经挂了电话走回病床前,见她探头探脑的动作,脚步停了半刻,声音冷冷:“看什么。”
反应过来,苏韫干咳一声,“没…没看什么,那个,这里是医院吗?”
原本只是想打破僵局随口诌的,没曾想话问出来更尴尬了,这就好比在外头吃饭问这是餐厅一样的智障道理,把苏韫自己问蠢了,当然,被问住的人还有陆熠,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挺耐人,最后走回椅子上坐下,答她:“你脑震荡了,少说话。”
“……哦……”
不知为何,苏韫觉得这话像在折损她,怎么听怎么扎耳朵,想了想,她捕捉个关键字眼,脑震荡。
她开玩笑:“那我是不是会失忆?”
削苹果的动作停住,陆熠抬眼看她,薄唇张了张,什么都没说,最后又继续削苹果,苹果皮削得利索,削完,那把军刀插在桌面,力道大得床铺上的人儿都抖了抖,明明不是插在她身上,苏韫莫名觉得浑身痛。
刚想伸手说谢谢,陆熠翘腿,干脆咬了一口果肉。
空气静默。
原来这苹果不是给她削的,苏韫那句谢谢噎在嗓子里,手不尴不尬停在半空,最后拐了个弯拿他放军刀旁的一杯热水。
见她捧着温吞喝完,陆熠将咬了几口的苹果扔进垃圾桶,声音淡淡:“你喝的那杯水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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