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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缈坐在榻上,静默地看着他那位父王负手迈出门槛,他无暇的面容上神情淡薄,眼底一片郁郁沉沉。
郑家早年间的家业还算大,但戚寸心抵达缇阳后一连打听了好几天也没找到郑家。
她花了好些工夫,才知道郑家那偌大的家业,在五六年前就已经败了,是因缇阳成了边城,常是不太平的,也因缇阳的官府层层盘剥,几年就将郑家的家产蚕食干净了。
天色暗淡下来,趴在戚寸心肩上打瞌睡的小黑猫好像终于精神了些,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在夜色里好像两颗悬在半空的剔透明珠。
它不肯吃戚寸心的饼,除了吃些她喂的小鱼干,来缇阳的这一路上,它也习惯自己夜里跑出去找吃的。
这些天看着,它也变得圆乎乎了点。
戚寸心带着它躲开那些巡夜的兵士时,它也乖乖地趴在她肩上,一声也不叫。
在城西破败的窄巷里,戚寸心伸手叩响一道门上的铜扣。
里面迟迟没有什么动静,戚寸心连着叩了好几下,也没听见有人出声,她皱了一下眉,抓着布兜的带子,不由怀疑自己花出去的钱又打了水漂。
为了找到郑家如今的住处,她足花了一两银子。
耷拉下脑袋,戚寸心转过身才下了一级阶梯,却听门内传来一道女声,“谁?”
她的一双眼睛一瞬亮起来,她忙转身上去,“请问这里是郑凭澜的家吗?”
门内没答,她便又道,“我姑母是戚明贞,我是替她来送一封信。”
但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声响,戚寸心正疑惑着,却又听里面那道女声的语气似乎更冷硬了一点,“你等着。”
戚寸心等了会儿也没见里头的人开门,她便索性蹲下来,又从布兜里拿出来一个小鱼干喂给肩上的小黑猫。
小猫吃完一个小鱼干的工夫,戚寸心身后的木门终于被人打开,她一回头,就望见了门内的一个中年妇人。
她发髻间有许多漂亮的银饰,眼尾微微上挑,透着几分凌厉,就那么睨着戚寸心,双手抱臂,“蹲在那儿做什么?进来吧。”
戚寸心应了一声,忙站起来跟进去。
狭小的院子里也没几间房,正房一道门开着,戚寸心才跟着那妇人踏进门槛,便瞧见好多堆放在地上的书籍画卷,将这屋子衬得更加拥挤凌乱。
穿着青布衣袍的中年男人坐在安置了两个滚轮的木椅上,在她一进门时,他的目光便停在了她的身上。
“你说,戚明贞是你姑母?”
他开口,声音气虚无力。
戚寸心点头,暗自打量这青袍男人,他看起来清瘦得很,脸色也有一种常年在病中的苍白,却自有一种儒雅文秀的气质。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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