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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眠没再说话,只是望着远方出神。
良久,他才说:“不会看得到了……”
不会看得到了。
再也看不到了。
谁能帮帮他……他再也看不到那个想见的人了。
薛眠此时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怅然若失,费南渡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掐灭了手里的烟,起身走过去,还未站近,就看到一对——一对极力压抑克制,却不住微微颤抖的肩膀。
费南渡一时讶然,驻足在原地,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这样。
但他没等太久,几乎是在做出判断的下一秒便快步过去,从背后搭上薛眠的肩,声音很轻很慢,问:“怎么了?”
没有人应他。
除了那对颤得更厉害的肩,连带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却不是吹了冷风的那种颤栗,因为他听到了……哭声。
强忍的哭声。
压抑,克制,委屈,痛苦。
这次费南渡没再犹豫,直接双手覆上他肩,将人掰转了过来。
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一双来不及遮掩的眸子,眼眶通红,睫毛轻颤,眸中雾气弥散,湿润潋潋。
清亮的月华投影,那里面是星光遍布,却洇得让人心疼。
那种眼神,倔强里透着不甘、悲愤,怀着巨大的痛楚,紧咬着唇,还在忍,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几乎未作他想,几乎是一瞬间,费南渡展开双臂直接将人拥入了怀中,手抚着他的头发,轻声说,别哭,别哭。
像是叠到顶峰的纸牌屋再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轰然坍塌。
像是极限负荷的砝码天平终于到了度量的尽头,坠落成灰。
薛眠紧咬着牙关,咬得口腔里都有腥甜血丝淌出,眼泪却不听话的涌出了眼眶,簌簌下落。
所有的自尊,包裹的蚕蛹,坚强的外衣,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仿佛回到了十岁那年,回到那个不堪回首的春天,孩子一般埋在这个宽厚的,坚实的,温暖的胸膛里,浑身发颤,泣不成声。
“没有了……”
他喃喃着,言语着,倾诉着:“我没有……爸爸了……永远都、都没有了……”
即便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当亲耳听到这句时,费南渡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下。
薛眠……没有父亲了?怎么回事?但他没再追问下去,眼前这个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似的男孩已经让他足够震惊,他连劝带哄,手臂不紧但也不松的环着对方的背,覆在那丛黑发上的手始终轻柔的安抚着,揉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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