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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二个小目标,是不可能实现的。
弗洛伊德在《文明的不满》里说,最大的问题是,人对幸福的适应性很高。
一件幸福的事情如果长期持续下去,就会使人的感受阈值上升,于是沦为又一个“普通”
体验。
但不幸和痛苦就不同了。
人很容易就会感到痛苦。
他把人不得不面对的痛苦分为三类,一是□□的必然衰亡,二是外界的冲击,三是他人。
难怪萨特会说,他人即地狱,是不是。
想想看,叔本华从另一个角度论述,痛苦为什么可以成为一个闭合的环——因为得不到的时候痛苦,得到了更空虚,于是新的欲望被催生,如此循环往复。
库洛洛当时问我的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
“痛苦和幸福,哪一种更可怕?”
是啊,如果说,维持幸福的状态导致的必将是无尽的痛苦,那么维持痛苦,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如果幸福是感受的逐渐缺失,那痛苦是否是对感官的加强呢?从实用的角度来看,一直幸福的人很容易突然变得非常不幸,但一直痛苦的人不太容易突然变得非常痛苦。
但我觉得这就好像在问得到后失去更痛苦,还是一开始就不曾拥有更痛苦一样,没有什么意义。
你说是格里高尔更不幸,还是哈姆雷特更不幸?至少我是无法判别的。
但仔细想来,两者的终点其实是一致的,那就是麻木。
我知道说痛苦比幸福更幸福不过是一种诡辩,但我有时抵御不了这种诱惑。
我知道有的时候人会错把痛苦当做快乐,或者因为体会到疼痛而快乐,但我不是。
如果有人问我,□□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痛苦,我宁愿选择哪个,那么无论多少次,我都会选择后者。
精神上的痛苦我可以给它穿上华丽的外衣,让它变成一种自虐式的快乐(不知道你们读没读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室日记》,我想到的场景和那里面的类似);但□□的痛苦,却无论如何都回避不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会习惯,你不会习惯,你不会习惯的。
有时我会想象,医生拿着手术刀,把我的头盖骨掀开,切除痛觉神经,然后就不疼了。
好在物理上的疼痛有很多控制手段,我们可以用吗啡,也可以用杜冷丁,但这些东西吃多了,也会产生耐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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