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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暇无声无息地从卧室里出来,似乎没睡醒的样子,茫然地看了被吓了一跳的解欢一眼,走去厨房喝水。
解欢抱着笨猫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江暇:“你在家啊。”
他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留心过江暇,也不知道江暇每天除了打工和读书之外还做些什么,此时心里不免生出一点欠疚来,毕竟是他请人家回来住的,就这么不理不睬的又算什么呢。
江暇喝完水,把玻璃杯放到水龙头下面去洗,瘦瘦的肩胛骨随着动作支离出来,轻轻嗯了一声。
解欢发现才短短几天没留心,江暇就瘦得厉害,简直像是大病一场似的。
“你病了?”
江暇把玻璃杯放回原处,拿过毛巾擦手,回身看着解欢,慢慢摇头。
解欢疑惑地皱着眉头:“那……常禾不给你饭吃?”
江暇噗哧一声乐了:“常禾听你这么说得多伤心啊。”
解欢尴尬地挠挠笨猫的脑袋:“我也觉得不可能嘛。
可你又没生病,又不是饿的,怎么瘦成这样了?”
江暇似乎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神情中的茫然消褪不见:“可能是心理压力有点大吧,学习什么的。”
解欢完全放下了心,同江暇一起回到客厅:“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啊?考上的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帝都大学,建筑这个专业也挺热门的,将来你就是国际扬名的大建筑师啊,设计几个鸟巢罗浮宫什么的不在话下。
至于学费生活费有基金会给你解决,就等着你将来卖身还钱啦。”
他故意做出一副黄世仁威逼杨白劳的架势出来,轻佻地用手指挑起江暇的下巴:“小美人儿,记住,是卖身还钱哦。”
江暇的眼神有点恍惚,就着被解欢调戏的姿势定定地看着他,解欢的脸反而慢慢红了,收回手用力揉搓着笨猫的毛。
江暇轻声说:“解欢,我最近一直在想,你是个好人。”
解欢夸张地大笑:“这还用想?我当然是好人,国家一级良民证就是给我这种人的。”
江暇低头笑了笑,伸手抚摸了一下笨猫的小脑袋,说:“我还有点困,想再睡会儿。”
解欢点点头,江暇转身回了卧室,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长久地寄人篱下的孩子,就算无心,一举一动也都带着疏离和小心,而这些并非是一个好心慷慨的同学所能改变的。
那一瞬间,解欢有点心酸。
以后应该多关心一下江暇,既然带他回家,那他就是自己的责任了,照顾他的生活和心情,这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其实当初非让江暇跟自己回家,凭的只是一时的善念和不忍,解欢并没有考虑太多。
可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开始让解欢意识到责任的问题。
过去他做任何事情都不必负责,也没有人要求他来承担什么责任,但是那种轻松实际上是种虚无,更是当时的他还无法预料的惨痛——成为祭品的这个责任是要他用命去付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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