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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秦若依,郁殊的神色逐渐冷淡了下来,双眸细微的光芒也逐渐暗沉。
如霜打的花儿一般,未等绽放,便已凋零。
他不会忘记,为让他交出权势,她不惜用性命相胁迫,逼着他放下一切,甚至搬出了以往的情谊,哪怕……他会因此殒命。
他爬上高处,念了那么久的人,一心想让他死,何其讽刺?她若知道他还活着,会如何?欢喜?失落?会遗憾吧。
“刚巧你醒了过来,也省的喂药麻烦了。”
苏棠的声音传来,她走到床边火炉旁,上方的药汁正泛着热气。
将药端下来盛在碗里,顺手在火炉煮上一盆雪水。
苏棠端着药碗到床边,舀了一勺便要凑近到少年唇边。
郁殊目光漆黑一片,无半丝波动,他只是打量着眼前的药汁良久:“我身上已无任何价值,你也无须装模作样。”
稚嫩的嗓音仍嘶哑的厉害。
世人皆有所图,她也不会例外。
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这般傻,宁愿拖着一个累赘,还是一个极有可能为她招来杀身之祸的累赘。
苏棠不解望了他一眼,二人四目相对,她拿着瓷勺的手微抖。
这个少年的眼神,太像郁殊了,正如当初他半靠在她膝盖上,这样随意望着她的情形一模一样——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神。
不同的是,那时他满目的深邃让人难以捉摸,唯恐被吸入其中,而今却是……铺天盖地的空洞。
苏棠轻抿朱唇,稳了稳心神方道:“我不过喂你吃药罢了。”
郁殊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紧闭双眸再不看她:“你若也想报复我,趁此刻杀了我更好。”
他说得很平静,神色间无半点生机。
虽然他不记得,除却将她买回府后,自己与她之间还有何恩怨,但所有人都盼着他死,确是肯定的。
苏棠看着他的眉目,沉稳的不似一个少年,沉思片刻,最终将药碗“啪”
的一声放在床边的桌上,人也坐在火炉旁,安静烤着冰凉的手。
听着身侧的动静,郁殊心底终忍不住冷笑。
果真这般,不过是个没什么耐心的蠢女人罢了,如此快的便暴露了目的。
什么喂药,也不过只是索他命的借口。
此一生,他的这双手沾满鲜血,是以一直为人所弃,他竟觉本该如此。
他污浊如厉鬼,便不该妄想凡人垂怜。
身侧,有细微的粗布麻衣摩挲的声音传来。
苏棠站起身,以手背触了触药碗,已没有了方才的滚烫,她将瓷勺放在一旁,起身悄然走到床边,俯视着床上的少年。
郁殊依旧闭着眸,他不记得谁人说过,他像一匹深夜的野兽,总能察觉到周围丁点儿风吹草动,并防备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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