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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当那一声细细窸窣响起,便逃不过她耳目。
那一声极像衣服被单摩擦声,离得近,因为很细,简直像不曾存在,亦难以辨认认发自何处。
她环顾四下,小屋由外上锁,不会有人;屋外无风,那几丛野草发不出类似布料摩擦的声响。
村头姥姥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死鬼来报仇啦。
她打个激灵,冷不防有人喝道:“你做什么?”
一个中年妇人由柳树林绕出来,衣衫敝旧,一手抓野菜,一手拎镰刀,虎着脸瞪来。
那模样虽则不善,原婉然却还认得。
“伍大娘。”
她陪笑相唤。
尽管不忿伍大娘诬告,当无人肯证明赵野清白,哪怕希望渺茫,她也得在伍大娘身上试一试。
伍大娘听闻她唤声柔和,紧绷的面孔缓和些,露出点笑模样,到两人相距约莫四步,伍大娘这才认出她,脚步一顿,白着脸往后退几步。
“作什么你来我家?”
伍大娘虚声问,又瞟向小屋,见小屋门锁仍在,面色稍霁。
原婉然上前道:“大娘,我们谈谈好吗?”
“你滚。”
伍大娘低头躲避她目光,匆匆掠过人。
原婉然赶紧抓住她,“大娘,为什么您要告我当家?”
伍大娘像给火烫着,使劲甩臂,她人瘦气力倒不小,原婉然给推开趔趄,一站稳便立刻扑上前再次拉住她。
“大娘,求您行行好。
我当家的在牢里叫人下黑手整治。”
伍大娘挣扎着要甩掉她回屋,闻言顿住脚步,瞥了她一眼,那一眼里有瞬间虚软,随即她冷硬道:“与我无干。”
“官府拘提我当家的下狱,一进去,牢房里其他犯人便找他麻烦,像专等他进去似的。”
伍大娘撇开脸,“与我无干,与我无干。”
她的声音干瘪而虚弱。
“我们托过关系知道,别人收买牢子,存心把我当家往死里整。
大娘,您告官与那人可有关?他姓甚名谁,可是姓杜?”
她思来想去,杜英生对赵野恨意最明显,然而听说他尚需借贷整修小倌馆,要挤出银子买通牢里不大容易。
“我自告我的状,与百家姓任一姓都无干。”
伍大娘斩钉截铁道。
原婉然情知撬不开伍大娘嘴巴,她先提赵野牢里处境,真正着眼在动之以情。
“大娘,不只牢里有人对我当家的不利,现如今牢里闹疫病,天天有人病倒,还有人死了,我当家的不知道能撑多久。”
“与我无干。”
伍大娘坚持回避与人四目交接,可话声益发虚弱,而她手臂的微颤一丝不漏度上紧捉住她的原婉然的手心。
果然伍大娘并非心硬不讲理之人,原婉然暗喜,又说:“便撑过时疫,后头官司这道坎,他依然可能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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