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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晏暄伸出一只手去:“拉我起来。”
“……”
后者低眸看着那手好一会儿,本想开口让对方就这么老老实实躺着了事,但一转眼,还是认命般地握了上去。
五指刚收紧的一瞬,岑远就借着他的手劲,想把自己的上半身给“吊”
起来,但他完全低估了酒醉之下身体的迟钝和重量,以及晏暄对他的全无防备——这一下非但没让自己成功坐起身,倒是把晏暄拽得重心不稳,让人猝不及防只能顺着势头朝他倒了下来。
——咚!
晏暄一手径直撑到岑远耳边的床铺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岑远自下而上地看着对方,莫名感觉自己的心脏忽地停跳了一瞬间,没忍住“咕咚”
一声吞咽了一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都刚沐浴完不久,连带着身周都像是充斥着带有热度的雾气,四周的空气像是静止了一般,但鼻息的交缠却清晰得能让人感觉到气息的流动。
岑远静静地抬眸看着对方。
——他看见晏暄半边脸落在昏暗里,双眼却都深邃得恍若无底,以至于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能移开与对方对视的双眼。
这时不知是哪边的窗框漏了一条缝,夜风突然见缝插针地钻进来,往火烛上吹了口气,连带着映射在晏暄脸上的光线也跟着一阵摇曳。
岑远条件反射一般眨了下眼,而后实在没能忍住——打了个哈欠。
晏暄:“……”
片刻后晏暄垂首似是低笑了一声,随即微微撑起身子,义正词严道:“明日起开始禁酒。”
岑远嘴都还没来得及合上就下意识地反抗:“啊?!
——”
他这一声真是实打实的响,语调还因为不满来回转了好几个调,几乎能绕着客栈跑个两三圈。
晏暄担心他这声音把人招来,瞬间就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捂住他的嘴,硬生生把尾音闷成了一道像是呜咽的声音。
渐渐地,那声音就弱了下去,岑远只剩两只眼睛能自由地动,只能拼命地眨。
晏暄指尖微蜷,而后缓缓地向上移去,干脆换成了蒙住那双眼睛。
从岑远的视线看来,周围在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变暗了,这感觉让他有些慌乱,也很陌生,但又有着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尤其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眼睫扫过什么东西的触感变得尤为清晰。
——那感觉自然不会让人无法忍受,但偏偏就像是雨水落在睫畔,掠不走,又挠得人心痒。
他捉住那只手,又轻声喊了一句:“晏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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