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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了蒋昭仪的陵墓。
夜风习习,为这片静谧的土地吹出几分凄凉,但岑远觉得此地比起热闹的长安城反而更让人心安。
他将马绳捆在树上,席地而坐,朝两只酒盏中分别斟酒。
自蒋昭仪落葬之后,他就没有再来过这个地方——他有许久没有和母妃说过话了。
因此,这晚他说了许多,说这粟醴酒果然如传说中的香醇,说近日父皇身体又差了不少,说不久之后就是上元……仿佛是下意识的反应,也可能因为喝了酒,粟醴后劲强,他渐渐地有些神志不清,于是不禁跟着喃喃:“也不知晏大人还记不记得当时做下的承诺……”
只是眨眼后,他就自嘲地摇了摇头,又换成了其余的话题。
一直说到口干舌燥,喉咙□□涸和酒精刺激得火辣辣得疼,才终于停了下来。
“母亲。”
他声音嘶哑,“等上元节时,我再来陪您说话。”
说罢,他将剩下的酒液尽数倾倒在墓前,便将酒坛一丢,驱马回城。
谁知还没进城门,他就遇见了晏暄。
深渊“晏大人。”
岑远先开了口,“让我猜猜,你不会是专门在这等我的吧。”
谁知晏暄竟回了声:“是。”
他这么毫不掩饰的回答倒有些出乎岑远的意料,后者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翻身下马。
尽管城门大开,但在这时候出城的人还是少数,而且他们身处的地方正好位于一座名为安西桥的桥头,一端是长安城,另一端则是皇家陵墓区,白日里就人烟稀少,这冬日的晚上就更是杳无人烟了。
桥头只有两盏石灯正发出微弱的光,晏暄背对着长安城,仿佛身背万家灯火。
地上积了些雪,岑远牵着马匹,一步一步走向对方,踩出一阵咔吱咔吱的响。
“说吧,什么事。”
岑远道。
晏暄视线微微低垂,望着他道:“陛下命我赴楚国调查征兵一事,明日动身。”
“征兵?”
岑远问,“具体何事?”
他如今倒是每日上朝,但从未在殿上听过此事。
“近几月来,由各诸侯国上交的名单中,楚国报上来的数字有异。”
似是看透岑远的想法,晏暄答道,“陛下不想打草惊蛇,因此派我私下调查。”
“既然如此,为何我一问,晏大人就说了?”
岑远微微眯起眼,“晏大人对我可真是信任啊。”
晏暄对他的暗讽置若罔闻,只道:“和我一起去。”
岑远:“……”
一瞬间的沉寂过后,岑远突然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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