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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脸面涨成猪肝色,退到殿外,曹皇后身边女官见状,便偷偷将那日曹皇后归宁,却被曹枢使羞辱一通的对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大皇子。
当他听到外公让两人安分守己时,尚能垂眸忍气,听到曹枢使说她不想活了,却再也忍不住勃然大怒,他低咒着几乎丧失理智:“李墨砚本就不是长子,不过因他是皇后的儿子,子凭母贵才被偏爱立储。
如今我才是嫡长子,我嬢嬢是皇后,凭什么觉得我们不自量力?”
女官拉住他:“殿下息怒,奴家只是想您体谅娘娘的难处,不要同她置气了。”
大皇子是个孝子,几番心绪平息,又心疼起皇后来。
他回自己的寝宫歇了片刻,喊了两个人过来交代一番,面上露出狠厉之色。
萧易同几位东胡贵使入了西京,宿在城外一座行宫。
行宫新修不久,还残留淡淡的丹砂气味,还没来得在内铺陈设景,胜在地方大,宫内的流姝殿可容百人群宴。
为几位贵使接风洗尘后,周廷又本着地主之谊,在流姝殿安排了奢华的宴饮。
福嘉也要过去。
她来得比其他人都要早一些,步辇行至宫外一处小门,轿夫们刚要踏过门槛,福嘉忽而以团扇撑开车帘:“就停这儿吧,我想走走。”
“公主小心着些。”
白禾扶住一双柔白的手,福嘉绣鞋下地,面色茫然了片刻:“你和穗穗跟着我,其他人不必来。”
白禾有些不放心,犹豫着没应,那双手攥紧了她的腕子,扯着她往前走。
白禾对上福嘉清湛的眸子,听她责怪道:“今天可不能发呆。”
白禾道:“这行宫头一回来,就我们两,我怕带着公主迷了路。”
福嘉轻笑未语,领着两个婢女往前走。
这座行宫她如何会迷路。
一花一木,一草一石,陪伴了她前世死前数年。
现在闭上眼,她尚且能够记得,最后那日白禾拉着她往奔向宫外,就是走的这一道小门。
宫墙年久失修,砂色斑驳,小道上却横满尸骸。
“今天太子殿下和驸马爷也会来吧,”
穗穗跟在后面说:“不知道几时来呢。”
白禾却看出,她家殿下没有要见他们的意思,她用手帕捂着嘴笑:“殿下难得有闲心,谁想见那些臭男人。”
穗穗哈哈笑道:“也是啊,晚上还得应付场面,也让殿下清静片刻。”
几人沿着宫内的小路徐行,走到一座纳凉的小院前头。
院内没有人,有座石头砌就的小鱼池,池中还没来得及养鱼,沉着几片杂草。
池边是棵刚移过来的槐花树,蔫儿了吧唧的,也不晓得活不活得成。
福嘉倚着槐花树,手指在上面拂过,对两人道:“你们先去外头守着,我在这儿发会儿呆。”
她一个人倚着槐花树,慢慢坐下。
本以为会很害怕的,毕竟这辈子的路,行至此处,大体的脉络并未有彻头彻尾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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