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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狗命……赵玦望向嗷呜如是想。
原婉然正是思家情浓,见到赵玦这个害她有家归不得的祸首现身,于酸楚之中更添气苦。
无奈她指望赵玦放自己一马,不巴结他倒罢了,哪里敢开罪,唯有强颜欢笑招呼。
虽则如此,她暗自盘算,晚些她得叮嘱丫鬟,赵玦到来,务必及早通报于她,她好先一步抢至堂屋迎客,将人挡在次间之外。
她有意讨好赵玦,但不能逾越份际,在相形私密的房间共处一室,比如次间,就于礼不合。
从前赵玦造访流霞榭,绝大多数时候止步于堂屋,近来因着嗷呜生病登堂入室直入次间,如今嗷呜即将大好,很该恢复原样,依礼而行。
她心中定下计议,陪笑道:“下雪天,玦二爷还过来,可是有事?”
“刚刚去归去轩,顺便过来瞧瞧。”
赵玦坐定,问道:“银烛应该将年货送来了?”
“嗯,都送来了。”
“若还短少什么,别客套,尽管说。”
“银烛姑娘送来的年货十分齐全,而且太多了。”
她这话真没一点客套意思,前几日,针线房的管事领人抬了箱子过来,说是供她明年穿用的衣裳鞋脚。
衣箱足足多达四口,把原婉然吓了一跳,问道:“一整年的衣服这便全裁好了?”
那岂不意味赵玦至少存心再软禁她一年?
管事娘子笑道:“原娘子说笑了,只是明年春季的衣衫。
自然,娘子乐意一次裁好四时衣裳也行。
主子交代,娘子发话,小的听命遵行就是。”
还有那银烛来院里,交出流霞榭库房钥匙给大丫鬟收着。
“新年新气象,原娘子若想改换房里铺陈,请开库房自行取来摆设玩器使用。”
人人默认她长住别业,并且至少是半个主子的态度教原婉然不自在。
她压下这些沉沉心事,顺着赵玦话头闲聊。
只是这日赵玦有些古怪,往常交代完正事就告辞,今日多作停留,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就是不走。
她不好赶客,只得客气敷衍。
两人各据炕上和绣墩,当中放着一架火盆,木炭赤红燃烧,哔剥轻响;火盆上安着铁架,一只铜壶搁在架上烧着,长长壶嘴漫出氤氢水气。
忽然火盆里木炭烧成灰烬塌落,掩住炽红炭火。
原婉然欠身要拿火钳拨火,赵玦捷足先登摸上那物事。
原婉然伸手要接过,道:“玦二爷,我来。”
她现居流霞榭,按礼数是主人,没有劳动来客的理。
赵玦径自用火钳拨开盆内灰烬,道:“你照顾嗷呜一天也乏了,正该歇歇。”
原婉然只得收回手,其实嗷呜日渐康复,已经不大需要她照顾,不过陪着玩。
要说累,平心而论,赵玦才劳心劳力吧。
他经营长生商号,商号旗下开设许多不同行当的铺子,身为掌舵者,绝不轻闲。
如今他低头拨火,长睫半掩眼眸,眉宇之间确实带些疲乏。
原婉然的目光落在赵玦眉眼间,思及方才他进屋,睫毛染上几点洁白。
她好奇多瞧一眼,原来那几点洁白是雪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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