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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街区多家是段家的租客,段昀芸从偏门出来时看到好多工人在挂灯笼跟灯串,长长的线在地上盘着,到时候整条街都是红通通又黄灿灿的,段昀芸穿着高筒袜跟帆布鞋,细脚伶仃地走着,头上有人叫她,她一抬头,崔玉,他也在梯子上爬着,叫住段昀芸后,他爬下来,“好久没见你了。”
他有点热情地打招呼,段昀芸说:“哎,是呀。”
打量崔玉的脸,段昀芸喜欢看人容貌决定今次相处的态度,崔玉好像长高了点,还是瘦了,脸窄了,浓眉跟好眼在脸上占得地方边大,人就有点英武了,虽然还是漂亮得文文气气。
段昀芸说:“快过年了,新年好呀。”
说的是笑话,崔玉也说:“你也新年好。”
俩人到一个店里去坐着,老板见得段昀芸,还打了招呼,崔玉点了两杯热饮,段昀芸两手握着,崔玉说:“你穿得那么少,不冷么?”
段昀芸当然冷,但是挂着一抹莫测的微笑摇头,崔玉道:“胡说。”
来摸了她的手,“那你干嘛抱着杯子。”
段昀芸被崔玉的一摸愣了下,然后觉得有意思起来,崔玉原来不这样大胆,动不动就要害上一阵的羞,段昀芸想他也许是在男女之事上开了窍了。
她含着吸管,看了几眼崔玉,崔玉有些不自然,段昀芸说,“你最近干吗呀,在家?”
崔玉说:“能干什么,做作业。”
“做完了么?”
“差不多了。”
段昀芸说:“我的早做完了,每天都没事干。”
忽然想到:“你念得是两年制还是叁年制?”
崔玉说:“两年制。”
“那不是还有一年就要高考?”
段昀芸拍胸口:“真可怕。”
崔玉笑说:“早死早超生。”
捎了一眼给段昀芸胸前,她穿一件大领的t恤,正着摆时露出大片锁骨,领心荡下,锁骨下面的几对骨也薄薄撑着白润的皮,乳沟散开,只有一抹浅淡的阴影。
段昀芸这时随意将衣服一拎,领子就挂到一边去,露出来肩头,胸口被盖住了,好像一个吹裙摆的把戏,一阵露这边,来不及看,又露出别处,怎么这么骚。
崔玉的眼落到桌上,很想笑。
段昀芸却是无心,她下意识就做这种行为,不过看到崔玉被她迷魂住,也很有得意。
这家店的茶煮得甜齁齁,段昀芸小抿了两口,杯壁也在手里晾温了,店门口晃出一个大大的影子,是崔玉的父亲往这里面看,崔玉跟着站起来,胖大的人影在门口招了招,崔玉回头看段昀芸,段昀芸说:“你回去吧。”
崔玉点头,跟她说了再见,往他父亲那里去。
段昀芸追看了两眼,崔玉迈出去的步子像个仙鸟,秀美玲珑,而他的父亲好大一个,像用报纸包油饼留下的大圆片的渍,把门都暗掉一半。
崔玉走到他父亲身前,两人往宅子里回,走到后院里那片高草地,崔父才说:“那是段昀芸啊?”
崔玉说:“是。”
崔父不再说话,与他妻子相反,他是个十足的寡言派,更不爱谈宅子里的人事,尽管许多工人在工时里都要带上几嘴,崔父也是沉默地在旁边独个做事,别人以为他是家里有个“话柄”
,连带着避开别人的。
段昀芸在外面晃了一会,再回到段宅外面,一条街都布好了灯笼,红光晕满枝头,段宅大门口挂的就气派了,好几个角飞着,罩着羊皮图绘,很像古董玩意,段莠喜欢这些老的东西,原来那趟火给烧毁的,段莠原样找了替代,一点一点地又归置好,他有点恋旧。
段昀芸走进去,段莠已经在等着她来开饭了,段昀芸跑进堂里,段莠递了她条热手巾擦手,段昀芸挨着段莠坐下,段莠没讲话,只静静吃着菜,而段莠吃几口就看他一下,吃到末,她起来趴着段莠的耳朵,说:“我偷偷住这儿,早上我再偷偷回去。”
段莠笑着摇头,段昀芸说:“就这样,我下午都看好了,明明没来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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