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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说错了吗?组织卖淫的从犯和协助组织卖淫,不管定哪个罪,刑期不都是五年左右吗,她非要杠这个做什么?”
翟昰把应当在刚刚对曲衷说的话,迁怒到了实习生头上。
倒也不算迁怒,他只是方才吵架没发挥好,现在想到了更好的表达方式,气不过要找个人一吐为快而已。
实习生咬紧了唇,像个为了首次出镜在幕后彩排了无数次的新人演员,终于说出台词的时候小心又大胆:“我叫叶消消。”
她的观众是翟昰。
说完她鼻头一热,眼中起雾。
翟昰本无意从她那儿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反对或认同意见,一下被她这激动的反应给搞懵了。
实习生加重音量,鼓起勇气和他对视,颤着声重复了一遍:“翟老师,我不叫喂,我叫叶消消。”
叶消消是申城h大的一名大三学生。
在这个唯、是尊的时代,h大没有任何头衔,却是公认的无冕之王。
它七十余载的法学教育,历经几代法学先辈的承继发展,醇厚如藏于深巷的酒酿,堪与申江河畔的那颗璀璨明珠并列。
两者一虚一实,共同构成了申城的地标礼赞。
因为h大刑事法学院毕业有两个实践学分的要求,所以叶消消来到了c区检察院三部实习。
她本以为在实习过程中可以见识到各种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刑事案件,结果她来了将近一周,每天除了归档还是归档。
填案卡、裁封面、打孔穿线,她学的专业法律知识根本派不上用场,有手就行。
这些就算了,这个翟昰,到现在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积攒已久的委屈已达一个临界值,终于在一个轻描淡写的“喂”
字中爆发。
叶消消受够了,于是恶狠狠地反弹。
说完之后,在翟昰呆住的目光里泫然跑出了接待室。
翟昰没办法理解她,因为他的人生足够畅达。
他土生土长在申城,轻而易举地考进f大法学院,本硕七年毕业后,顺利考进了c区检察院。
可是曲衷不一样。
她走到接待室门口听到里面动静便停了下来,起初是因翟昰后知后觉的薄怒心中暗爽,后来叶消消的话却让她的胸口微微抽搐,那是经历过后留下的后遗症。
看着叶消消越跑越远的背影,她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曲衷研二误打误撞进入了八大红圈之一的环力实习,实习了三个月,团队里的一个律师就天天“小孙寄个快递”
“小孙做个法律检索”
,这样使唤她使唤了三个月。
实习期间届满,离职的前一天,那律师依旧跑到她工位上,说:“小孙,这周末准备一下仲裁证据,下周一跟我去仲裁院。”
曲衷把手上所有的案子材料整理成厚厚的一摞,“啪”
地放在了他面前,这是她三个月以来最解压的瞬间。
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发自内心地笑:“徐律师,仲裁院您还是自己去吧,我下周开始就不来了。”
好个叛逆的狂妄小孩,在那位律师看来是这样,她还没说完:
“还有,我姓曲,不姓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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