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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悲痛过后,乔氏抽噎着抬起头,勉强一笑:“唉,年纪大了,就是这般控制不了自己。
瞧你这衣裳。
冬玉去西厢取了前我刚做的衣服来。”
宝知联系前因后果,便知她为往事伤怀,也装作不知,自然不提前事,只俏皮道:“宜儿总说姨母最疼我,我虽嘴上客气,可想着确实如此,竟可比妹妹与弟弟多得件姨母亲手做的衣裳,想来姨父也比我靠后呢!”
这般伶俐话化解了乔氏心头的伤怀,终是笑出声。
宝知在屏风后换衣后,亲手侍奉乔氏洗脸匀面,绞尽脑汁想了些花招来逗乐乔氏。
屋内正其乐融融时,便听见乔氏身边的乔嬷嬷的哭声,同风雪夹杂着,割成一道一道钻入缝隙。
宝知便见乔氏浑身一震,身上似是无力,却也挣扎着起身。
宝知忙上前一道扶起乔氏,往正堂那去。
刚入内,便见乔嬷嬷亲自打了帘子,一张沟沟壑壑的老面布满泪水,双唇颤抖:“姑娘!”
她太激动了,无意间用了乔氏尚在闺中的称呼:“大少奶奶来了!
还……带了大哥儿!”
乔氏似被雷击中,颤抖着声音道:“快,快些带进来。”
这个消息叫她生出无限力气,险些拖拽着宝知一道出去,宝知忙道:“外头冷得很,快取了披风来。”
正乱成一团,便听从垂花门里一道一道传声:“杨夫人到。”
这是宝知第一次见到母亲娘家的人。
也是她第一次切实靠近当年。
在几个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一个中年妇人缓缓入内,一见到乔氏,那张布满风霜却楚楚可怜的脸上骤然爬满泪水。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两位姑嫂遥遥相望。
从门口到上位不过丈许,宝知第一次觉得这里好远好空,隔开了当年风华正茂的乔家大少奶奶同乔四姑娘。
乔氏握着宝知的指尖深深嵌入女孩柔软的手心,尖锐而浓烈。
宝知未动,只恭敬地垂下眼眸。
终是杨夫人先开口:“一别数年,四妹妹……风采依旧。”
“大嫂嫂!”
乔氏失了分寸,竟跌跌撞撞地往前奔去,宝知被带得左右摇晃,却也紧紧搀着她。
杨夫人动容无比,亦往前来,已是做了母亲的二人在屋中间双手相握,千言万语,只作泪缓缓落下。
杨家来的人同昔日乔家旧仆更是哭不停。
这般的氛围,实在感伤,宝知心中都生出怅然。
酸涩得很。
可这样也不是事,宝知暗等一会,便笑道:“大舅母远道而来,自然疲乏得很,快些上坐。”
乔氏恍然,忙拭去脸上的泪,挽着杨夫人坐上正位。
杨夫人推脱一阵,只好坐下,宝知顺势亲手奉上茶水,由丫鬟们伺候着二位夫人用下。
杨夫人这才抽出空来打量宝知,双目尚且含着薄泪:“这,是霏娘的……”
乔氏笑着点头:“正是!
宝知,快些见过你大舅母。”
宝知上前一步,正式拜见了杨夫人:“宝知问大舅母安!”
杨夫人看着女孩低垂时露出的眉目,好似回到在百花宴时骤见的乔霏时惊艳心境。
“好一个宝姑娘,我竟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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