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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娘是第一次上梁家的庄子,也是第一次见梁家的家生婢子,却也为这庭院的精致与仆役的礼仪所惊。
难怪姑娘客居他府不卑不亢——梁家家底深蕴,侯府过犹不及。
几人刚将新鲜瓜果摆上,便听垂花门处小丫鬟们此起彼伏恭敬道:“姑娘安!”
敏惠二人忙出门迎接。
只见来人鬓发微湿,双颊红润——正是跑马儿归的宝知。
二人一面忙伺候姑娘沐浴,一面遣人通传厨房预备着将灶上热着的饭菜端来。
宝知方御马一场,正是酣畅淋漓得紧,还在邵衍的指导下纠正了些不当,现下手脚疲软,便鲜少让丫鬟侍奉沐浴。
她只惬意地坐于浴桶中,由着敏娘轻揉长发,忽地想到:“衍公子那可有人伺候?”
惠娘道:“庄头挑拣了几个伶俐些的小子,早便候在那处。”
宝知道:“过会便将膳食摆到花厅便是,再请了衍公子一道过来。”
二人皆是跟着宝知久矣,哪会说些礼不礼的扫气话,便挑了些话由叫宝知开心。
宝知心想正是风华的青年人,可不好误了饭点,总不能做了她的人,却腹中空空。
这般想着就有些急切。
待绞发半干时,用根细簪挽起,步履匆匆奔往隔壁小院。
女孩的衣摆被秋风挟带着,在空中划成一层一层。
忽而风止,她脚步停了下来,捋了捋鬓发,轻声唤退旁人,稳步向庭中那石椅的背影。
他披着半湿的发,正专心致志地摆弄被风刮落的小树枝与叶片,远远便可看见楼阁的雏型。
似是听见脚步,男人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只温声道:“怎的这般快?发可绞干了?”
宝知见他已经发觉,抿笑着上前,两手交叉着,从背后松松绞上男人的脖颈,下巴顺势轻搭于那散发着皂角幽香的墨发上。
她软着嗓子:“嗯?是新系列的木机小房?”
这本是机密,他却毫不遮掩:“正是。”
将小屋四周皆围上篱笆后,他左右打量一阵,满意极了。
日后有了宅子,便也如这垂花庄一般,隔出一园,栽些梨花树,夏日纳凉,冬日赏雪。
察觉到女孩身上的幽香中夹杂着几缕润润的水汽,邵衍抬头一瞧,有些无奈地转身将女孩抱到膝上:“本就畏寒,还敢湿着发。
叫秋风一吹,过会便要头疼。”
宝知笑嘻嘻地将脸贴上男人的颈窝,刚落地的狸奴似地蹭着。
这是邵衍的味道。
是一阵清爽的草木气息,好似冬日里树林上空冰凉的味道,又似盛夏傍晚拂过湖面荷叶带来的清爽。
“我怕过了饭点,叫你饿得逃走。”
他本要带她去进屋去绞发,听到这俏皮话,忍俊不禁。
正想掐一掐那杏腮,思及刚刚摆弄了枝叶,沾了尘土,他便歇了那旖旎的心,却下意识地搓捻了下手指。
那沉沉的笑意透过胸膛,震得宝知心痒痒,她反倒硬气了:“你也未绞干!”
想到这,她便挣出男人的怀抱,轻巧地跃入厢房,将内室架子上搭着的白布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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