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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衍反手紧紧握住宝知冰冷、甚至沁出汗来的手心,通过交握的双手,他触到她突跳的脉搏。
愈是走近,那石楠味、尿腥味、血腥味愈重。
宝知也挡不住那恶臭,猛然停下脚步,歪头干呕了一声,生理性眼泪不住溢出,湿了那抖动的睫毛。
邵衍见到她这幅雨打花蕾模样,心都揪成一团,顾不得一旁的人,直接将她搂入怀中,将她的脸压进自己的胸膛,缓缓拍着她这些日来消瘦的肩背:“不想看就不要看了。”
宝知摇摇头,挣脱出来,梗着喉咙,蹲下揭开那红布。
是谢令曼。
是的,即便娇养多年,养出上位者所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势,可面对这般的情景,她还是吓得失了方寸。
她布满黄白液的睫毛盖在下眼睑,口中不住溢出那污液。
宝知颤抖着弓起食指关节,探到令曼鼻下。
不对!
有非常非常微弱的气流!
宝知大舒一口气。
人还活着!
浑身的血好似重新流淌了。
吓死了!
把布盖在脸上干什么呀!
她还以为谢令曼死了!
果然,一开始以为房顶被拆了,吓得不行;随后发现只是卸了窗户,反而还心生感激。
宝知即刻恢复了理智,冷静地将红布丢到一旁,下边赤裸的肌肤没有一处好肉,乳头被咬掉了一个,另有一个也仅仅连着一层皮。
惨不忍睹。
即便她不喜谢令曼,这会也又惊又怒。
宝知检查了一下她的颈椎与脊柱,发现没有受伤,便将她扶到自己怀里,毫不在意那肮脏的液体沾到她干净的白狐大氅上,随即直接伸手入令曼的喉咙,在那嗓子眼处抠挖了几下,令曼便不自主呕了出来,吐出一堆黄白污液,还有缕缕血丝。
令曼的口腔上颌已经被磨破了一层皮,血淋淋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无神地望向宝知。
她就像是个破布娃娃,宝知便是要临时给救助,甚至不知道从何下手。
这一刻,最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不自主与之共情。
宝知也为此感同身受,好似那磨难也在她身上趟过一趟,她抖着手用手帕抹掉她脸上的污液,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药丸,碾碎了撒进令曼口中。
她抬头看了邵衍一眼,他便知道,转身出了庙门,上马车取了茶盏后复进来。
宝知接过茶盏托着令曼的头,喂了她几口。
令曼的力气全然花在吞咽上,已经无法说,也不愿说话。
宝知轻轻合了她的眼道:“累了睡一会,醒了就到家了。”
外头的晏非白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正暗自批评邵衍不该随意上女眷的马车,便见宝知冷峻地抱着一个人走出,那人用大氅包地严严实实,看不清脸。
晏非白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里头遭难的女子是京城贵女。
是谢家的姑娘。
这下可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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