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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翎眼底微闪过一丝暗芒,旋即颔首,“以后每一年她都能如此”
穆少霖发出一声嘲讽的笑,摇着头,“燕大人,她不该被困于后宅。”
燕翎神色一顿,这才回眸看向他,眼神带着几分锐利。
穆少霖坦荡地迎视他,语含交锋,“泉州需要她,穆家也需要她,以她的聪慧,必定能在泉州干出一番事业,你又何必强人所难,非要带她回京呢?”
燕翎几乎是一眼就看穿穆少霖的意图,他脸色变得冷漠,“你又凭什么断定我不需要她呢?”
“你当然不需要,没了她,你照样迎娶高门贵女,照样有人能承担燕家长媳的职责,你们不过是因为婚约硬拼凑在一块,你燕翎没了她,最多难过一段时日,转背新人过门,你又可以对着你的妻子琴瑟和鸣,至于这个妻子是不是宁晏,无关紧要”
眼见燕翎现出几分讥讽,他又话锋一转,“当然,你可能告诉我,你对她情深义重,可这又能怎样?我姑母当初与长公主结缘,难道初衷是将她女儿困在高门大户吗?还是你可以亲口问一问她,她喜不喜欢回京城,她想不想留在泉州?”
“她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天涯海角都能陪她去,你做得到吗?”
他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他身上还背负责任。
穆少霖的话每一个字都跟针似的,扎在他的痛处。
燕翎抿嘴不言。
穆少霖看着燕翎数变的脸色,最后语气缓下来,“燕翎,我诚恳地要求你,放开手,若真喜欢她,给她自由。”
燕翎脸色从最开始的讥讽,不屑辩解,到慢慢变得沉重,思绪更是如潮涨潮落,他
很清楚地知道,宁晏最开始答应婚约,是想挣脱宁家的牢笼,嫁给他很长一段时日,她打算与他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呢,从他帮着她脱离宁家起,她慢慢朝他走来,或许经历泉州开禁一事,她甚至已经喜欢上他,但这些远远还不到生命里非他不可的地步。
那么他呢,一旦这么个人离开,他真的能像穆少霖所说,转背又去娶别人吗?若是从未遇见宁晏,他或许可以,但是生命里被这么一个人惊艳过,就再也不会有旁人入得了他的眼。
冷汗慢慢从额尖渗出,顺着鬓角滑落,心绪经历好一阵起伏,才渐渐归于平静。
他脸上甚至没有怒色,语气也很平和,“穆少霖,我为什么要让她做选择,我与你不同,我可以成为她的后盾,今日我能陪她来泉州,明日我也能与她一起在通州开辟航路,婚姻从来不意味着放弃,它可以是成全,也可以是包容,甚至是相互成就。”
“没有能耐的男人,才会让自己妻子去做选择。
你没有本事做到的事,不意味着别人做不到。”
穆少霖闻言俊脸有那么一瞬间的胀红,可很快他又笑出几分桀骜,“很好,那咱们拭目以待,月开禁那一日,我会亲口留她下来。”
燕翎袖下的手指微微一抖。
雪花大片大片飘落,院中喧哗不止,宁晏与几个丫鬟早已跑出一身汗,二夫人立在檐角不停地招手,“小心点,雪地里滑,别摔着了”
烟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炸开,五颜六色的光芒与晶莹的雪色交相辉映,呈现绮丽的光晕。
穆小少爷忽然放了个地雷炮,响声轰隆隆的,吓得宁晏往廊庑一躲,一双宽大温热的手掌及时捂住了她,宁晏在他怀里抬眸,笑得见牙不见眼,昳丽的光色如流光从她眼角滑过,她视线回望院中,未能察觉燕翎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
穆少霖站在庭院当中,拉住差点滑倒的堂弟,扭头朝廊庑望一眼,惶惶灯火下,那一对璧人几乎是依偎在一起,他唇角微微翘起,冷笑一声,别说是依偎,就是生个孩子出来,他都能给她养。
过一会大家聚在一块给二夫人拜年,二夫人每人给了个大红包,燕翎也分了一个。
时辰不早,二夫人怕大家冻着,催他们回院子,“我一个人来守岁。”
宁晏眼皮在打架,便不强求,带着燕翎回院子,刚迈过门槛,却见穆少霖追了过来,他笑眯眯塞了个红包给宁晏,“拿着,表兄给你的,来年心想事成,平安喜乐。”
宁晏高高兴兴接了过来,朝他屈膝道谢,“谢谢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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