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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公冶启手里的画,“……殿下,您的性情散漫如此,随性如此,又实在太过聪慧,臣总得慎而又慎。
有些时候,臣会以为,欺瞒在殿下面前是无用的,可人与人相交相识,君与臣相对,臣自然需留些敬畏与恐惧。”
“恐惧?”
公冶启挑眉。
莫惊春镇定地说道:“是恐惧。
正如臣所说,殿下有散漫与随性的自由,您可以直入莫府,为您的兴味好奇探访个究竟,臣却无法有任何反抗,这便是恐惧。”
太子的无状,可并不在于他所言之年幼,而在当下。
又有谁能阻止得了太子?公冶启沉默,乜了一眼莫惊春。
那一眼无趣无味,莫惊春没琢磨透。
难道太子殿下生气了?不过他生气,也是应当的。
莫惊春坦然地接受会有的一切后果。
他忍了太久,为了这些所谓的惩罚。
或许在从前他会继续这么隐忍下去,就跟他前面乏味无趣的十几年,可莫惊春当真天性如此吗?或许并不。
大抵是连他都忘记了,曾经鲜活的莫惊春是什么模样,也许是因为脚踩在这片猎场的土壤,他一瞬间忘却了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不至畅所欲言,却也直抒胸臆。
公冶启朝着莫惊春踏了一步,眉眼弯了弯,像是在笑。
可他又绝不是在笑。
“夫子许是说得不错,孤向来任意妄为,行事偏激。”
他道,“正如此,有一事,孤心头正惑,想要请夫子指教。”
莫惊春面上不显,实则低垂的眉眼一直在打量着太子的动作,见他有走来的动作,心下正在打鼓。
他的武艺可勉强与太子相较,然他要真能使出十分力量,便成了以下犯上,该进牢狱了。
这便是他所说之恐惧,君臣相交,下位者必然不安。
他长出一口气,“殿下请问。”
公冶启:“那日,孤偶然在夫子背后捉住一物,起初以为是那兔子,孤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今日一碰那蠢兔,皮毛的触感却并无那么柔软。
夫子……可晓得那日,究竟是何物?”
莫惊春:“……”
抿紧了唇。
太子已到身旁,莫惊春退无可退,身后再退,就是围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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