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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棣。
看着那张与他肖似的面庞脆生生地喊着“爸爸”
,有一刻他也想回到从前,回到沈沧送他小马、油画,与他亲密无间的那些年。
“我不读了,你老睡着。”
沈满棠赌气,又有些遗憾道,“要不是你还活着的消息要保密,我真想请冯境秋先生来这儿做客。
他的唱腔可真是一绝,我在戏院听得都走不动道了。
请他来开一嗓子,肯定解闷。”
“冯境秋啊——”
沈沧回想,“之前都没机会问你,他不是前些年便说就此封箱了吗?你们救助会怎么请得动他的?”
“嗯……常遇青牵的线,”
沈满棠抓抓鬓角,又觉得自己窝窝囊囊的,什么事也办不成,遂补充道,“再加上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所以他才会答应的!”
“多事之秋,其实就那么退了也好。”
沈沧叹气。
“嗯,我现在才明白过来这点。
冯先生人很好,当时隔天就答应了我义演的事。
他还说,除了接我们的义演外不会再出山了。
可日本人听到他复出的消息,就直接找上门逼他演出。
冯先生没有屈服,他们就羞辱他!
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害人精。”
“这是日本人的错,不要揽到自己头上去。
冯先生既然答应了义演,就会考虑到这一点,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答应了,说明他始终存着一颗为民为国的心,甚至把这颗心凌驾于他个人安危之上。”
沈满棠点点头,把脸趴到病床上,义愤填膺道:“日本人真该死,还想强占我们银行。
昨天他们派舅舅和一帮人一起到隆燊,想要强行提走我们二十多户大客户的存款,硬说他们侮辱了日本侨民。
要不是有汪先生出面斡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爸爸,汪先生本来不让我告诉你的,可我真怕我处理不好这些事,会把你这么多年的心血糟蹋了!”
沈沧像是早有预料,没有表现出半分惊讶:“他们以为我死了,自然会趁虚而入。
可我没猜错的话,这二十多户的存款早就已经不在我们银行了,他们当然只能铩羽而归。”
“啊,为什么不在了?是客户提前收到消息了吗?”
沈满棠有些紧张,昨天在事后他虚心请教了汪缘觉这件事的解决方法,汪缘觉却神神秘秘的,没和他透露太多,因此此刻他竖起耳朵,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下文。
“早前金朝找过我,问我去不去爪哇发展,我其实是动心了的,因此这段时间也一直在与缘觉寻找合适的经理人接手隆燊,并且提前通知了办理过存款贷款业务的客户们,为他们提供了几种解决方案。
未来隆燊会易主,并且关闭部分业务线,而我的重心则会放在爪哇,在那里创办一所侨营银行。”
沈满棠瞠目结舌,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他咋咋唬唬地问道:“去爪哇开银行?那我们怎么办?我们也去吗?为什么元宝会找你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还没百分百确定,经此一事,我们才加快了进度。
所以当时在太平间,我才嘱托你去找缘觉,报nyoan的名。
这人是爪哇人,当了金朝很多年的助理,有他帮忙,可以省去不少前期筹办的时间。”
沈沧解释完,又斜眼看向沈满棠,“至于金朝嘛,不是他找我,而是我先喊的他。
我总要看看这人去爪哇几年后成什么样了,怎么一回来就把我儿子勾得家都不回了。”
“结果一见,还是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和小时候一点没变,就是个子高了些,皮肤黑了些。
我还和你姆妈说你是被灌了迷魂汤了,以后被金朝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沈满棠满脸臊红,抠着手忸怩地不知如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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