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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啊,我怎么不正常。
对于岑微雨的话我并没觉得冒犯,毕竟真正喜欢男人的又不是我。
但唐可心如果知道他敬慕的表哥在背后否定他的性向,鄙薄他的选择,会露出什么表情呢?会哭吗?“你可以看看这个。”
注意到从暖黄色桌布上推过来的一叠文件,我收回摩挲玻璃杯的手,按住文件,漫不经心地抽出第一张。
很寻常的a4纸,纸张边缘锋利得像把小刀,从洁白纸面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3寸红底证件照。
证件照上是位老人,微蜷的银白短发,被岁月风干的眼尾,深陷的眼眶中嵌着对浅黄色眼球。
眼球混浊,像脏了的黄色琥珀。
老人目视前方,眼神像孩子一样雀跃,若把证件照贴在脸上,仔细看,还能看见倒印在老人瞳孔里的彩色风车。
张元英,杨青的奶奶。
报应来了,我瞳孔剧烈收缩。
我曾在一家摄影店打工,做零散的跑腿活计。
为了省钱,趁店主半夜关店休息时,我用备用钥匙打开卷帘门,带着张元英拍了这张照片。
为了让她不左顾右盼,我用店里给小孩拍照的道具——彩色小风车,吸引她的注意力。
然而这张该躺在低保家庭登记表上的证件照现在居然用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前世作孽太多,这辈子来还。
出生在贫穷落后的农村,出门靠走,联系靠喊。
苦难到这才刚起步,婴幼儿时外出锯木的父亲被木头砸死,母亲不堪忍受生活的贫穷,终于在半年后舍弃了年迈的婆婆和咿呀学语的儿子远走他乡。
我被张元英拉扯大,但我命里带衰,任何亲近我的人都不得善终。
不出所料张元英也倒下了,她的心里生出了空白,空白会将她的记忆、她的建康,吞噬殆尽。
为了填满张元英心里的空白,五年前我带着她跋山涉水来到a市。
“阿尔茨海默病。”
岑微雨的声音仿佛宣判。
“闭嘴!”
尖利的声音从我胸腔里发出,余波在咖啡厅层层回荡。
动静惊动店员,她带着担忧的表情靠近,“客人,你们……”
“没事,”
岑微雨谦和的看着她,“只是我这位朋友情绪比较激动,能给我们安静些的环境吗?”
店员满心欢喜接下这道逐客令走了,并自觉负责起向其他客人解释的工作。
我没注意到她的到来,如今除了坐在我对面的,高高在上的,运筹帷幄的岑微雨我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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