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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鸣鸢便忽然想起当初和一起父母随商队游转时。
她对那时的记忆其实已不大清晰,只记得在河西一带,他们所落脚的旅舍曾在夜里生了场大火。
此间旅舍多是行商者,一时间许多人来回在火海中蹿荡,只为抢救商货。
她睡眼惺忪的被阿爹抱出大火,安置到一旁,小小年纪也不知害怕,只仍想睡觉,两眼打架间便被有心之人顺手捞了去。
再睁眼?到的便是黑漆漆的陌生地,她吓得嗓子都哭哑了,绑她的歹人见哄骗无用,索性捡了根藤条,要来打她。
藤条还未落到身上,那人脖子上先架了柄长剑。
女子生得素齿朱唇,双目澄澈,举手投足间英姿飒飒,风华绰约,制住那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便如制一只挣扎的笼鸟般简单。
她问过了易鸣鸢的来历,而后将那歹人绑到树上,过来温声安抚她。
易鸣鸢见她生得貌美,恍惚还以为是从天而降来救自己的神女,是以格外乖巧听话。
她带着易鸣鸢往男子交代的方向卩,行了半夜却始终不见旅舍,察觉出受了蒙骗,又折返回去给了这男子结结实实一顿打。
这么一折腾便到了天亮,易鸣鸢在她臂弯里睡了一夜,又在被喂了些馎饦,精神头养了回来,便会体贴地为这位神女恩人为擦汗,糯声糯气问她累不累、渴不渴。
神女恩人惊奇道:“原来养小娘子是这般感受,可惜我家是个只会耍剑爬高的小郎君,不若你可亲。”
说着抚了抚她娇嫩软和的小脸,“把你许给我家那小子如何,他虽不若你可亲,却分得清好赖,必然不会亏待你的。”
易鸣鸢忘了自己回了答什么,只记得她紧紧牵着女子握在手中的剑鞘,随着她一路往回,剑柄上的红穗子扫在她的手上,配着上头沁凉的翡翠娇悠悠荡荡,她身量太小,一路便只?得到抹亮色。
后来女子的面容被她淡忘,这剑穗却始终印象深刻。
久远的记忆翻涌又平息,易鸣鸢心中反复推敲,隐隐有了猜想却不敢确定,最后连程枭何时比完剑,站到她跟前的都不知。
程枭抽卩她手中的剑鞘,见她一直盯着他佩剑上的红穗?,便问:“喜欢?”
不等易鸣鸢回答,他已挑指将其拨到她手中,笑说:“你的了。”
易鸣鸢怔仲,待仔细?过这剑穗,已将猜想确认了七七八八,但还是问他:“你从哪里来的?”
程枭?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郑重和不易察觉的小心,默了默,道:“我阿娘唯一留给我的。”
“易鸣鸢,你敢收吗?”
到了入宫的日子,相比于邺国从前对使臣随意怠慢的态度,此次他们不敢再将人晾在驿馆中,待休息过一晚之后,忙着人将三位使臣中唯一有和谈意向的易鸣鸢带去面圣。
易鸣鸢以面纱遮挡面容,只露出一双刻意画得更加深邃的眼睛,她和程枭对视一眼,在他的搀扶下坐到入宫的马车上。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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