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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嘶力竭的声音在脑际回蕩,那张灰白惨败的脸浮在虚空中,灰白的脸,灰白的唇,一张一合:“爬也要给我爬出去,否则我们就全都完了。”
郁乐重重咳出一口血沫,眼中似乎泡了一层血水,撑起身,一瘸一拐地拖着腿:他要活下去才能救他们。
不好,前面是山崖。
别让他跳下去!
要是被他逃出去了,我们就惨了!
风呼啸而过,淩厉作响,光怪陆离的树枝抽打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崭新的血痕。
身体每一处都在抗议,但他似乎没感觉疼痛,视线已经模糊了,看不见前方是什麽,脖颈仿佛被拴了千斤重的石头,腿本能地往前迈,身体似乎开始下坠。
突然,一只大手在他跃入深渊的那瞬间抓住了他的衣服。
“嗬——”
郁乐睁开眼睛,腾地坐直。
瞬间,震耳欲聋的躁动音乐传入耳膜。
他搓了搓脸,拖着虚浮的脚步往吧台走,途中撞到好几个人,酒吧里喝醉的人本来就多,一些人见惯不惯地自动避开,一些则谩骂夹杂着推搡。
郁乐望着眼花缭乱的酒单,头也没擡地说:“你好,我要一杯桑葚酒。”
酒保擦杯子的动作一顿,擡头瞥了眼对面年轻男人,扭头望向酒吧门口方向,又扭头看向身后的酒柜。
点啥不好,偏点这个。
酒保倾身正打算郁乐没这个酒时,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他回头一看,心髒不由得咯噔了下。
“老,老板。”
他急忙放下杯子,踌躇都不带了,“这位客人要桑葚酒,咱们没这个啦。”
不知道哪个二缺货将老板专属的酒加进酒单里了。
柜台灯光是橘黄色的,元菘侧站着,身形一半在光线下,一半在阴影里,将他颓靡的神情衬得更毫无生气。
他本想说“没了就没了,多大点事”
时,目光就在酒保讲的那位客人转过头时定住了。
“你去我办公室将我放柜子里的桑葚酒拿来。”
他接过酒保手中的抹布,补了句:“这里我来。”
郁乐转过身时,发现眼前的酒保的换人了,比刚才那个高大了很多,样貌也高级了很多,但眼皮耷拉,嘴角下垂,一副死了爹妈还欠了他几千万的表情。
躁动的音乐也无法将刚才的噩梦驱散分毫。
郁乐敲了敲桌面,语气不善:“我点的酒呢,怎麽还不上?”
狗蛋苏如喜,要他不加班来陪他喝酒,结果倒好,留他一人在这,自己不知道跑哪勾搭人了。
元菘擡眼,半晌后,发现郁乐瞪他瞪得愈发狠,他收回目光,冷漠道:“马上好。”
话音一落,郁乐腾地站起身,指着元菘鼻子,正要说“你他妈当我瞎吗?让我啃玻璃杯吗”
这句话时,刚才那位酒保抱着一瓶酒出现,还喊了他对面高大男人一声“老板”
。
元菘瞥了郁乐一眼,转身从吧台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杯子,倒好酒移到他面前,“喝吧,一整瓶都是你的。”
苏如喜一开始说来这家酒吧相聚时,郁乐是不太肯的。
虽然他才回国不久,也才在市刑侦队工作三月有余,虽做的都是打印文件,帮保洁阿姨打扫等工作,但耳濡目染的,三天两头就能在同事口中听到关于解放路这家酒吧老板不是善茬的种种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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