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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清许手托下巴:“也没有白住,这不是还有意外收获吗?起码周翰的案子可以翻了。”
邹清许主要是因为周翰的事得罪了吴泽,百官都知道周翰一介书生,不可能造反,但吴泽想让他死,手底下的人必须给他安罪名。
邹清许在牢里才知道,吴泽派人在狱中动用私刑,逼迫周翰签字画押,承认罪名,周翰难以忍受私刑,与其被折磨,痛苦没有尊严的死去不如直接一下来得痛快,他承认了莫须有的罪名,等待处斩。
他相信因果报应,慨然赴死。
他心里坦荡,无惧历史和后人如何评价,问心无愧。
邹清许在狱中见识了人间百态,同时得到不少小道消息,出狱后,他立即为周翰平反,趁荣庆帝站在自己一边,案子备注关注,他把自己的案子捆绑着周翰的案子一起核查,最终让周翰也沉冤昭雪。
不能说周翰是一个没有气节的人,狱中的酷刑正常人根本无法承受,他年岁已高,只求一死,若吴泽想拉别人下水,周翰定然不会同意,如果只有自己受苦,不如痛快一些。
梁君宗为他四处奔波的时候,他甚至劝说梁君宗不要白费功夫,也不要惹火烧身。
他告诉梁君宗,人活一世,别人是如何议论你的,不重要。
他年岁已高,头发和胡子花白,子孙满堂,见证了大徐几十年的荣光,心满意足。
周翰写了一封血书,让梁君宗等自己死后,拿给荣庆帝,他只求国家永远繁荣昌盛。
梁君宗听到周翰被平反的消息后,也第一时间去接他。
周翰在牢中受了不少苦头,身子飘零似枯黄的落叶,他如同用朽木组装起来的稻草人,仿佛很快就要散架了,脸色蜡黄,只有眼睛转动和说话的时候像活人。
他在梁君宗面前呢喃着邹清许的名字。
梁君宗一言不发。
大雁从高空穿过,引人侧目,贺朝的视线从窗外移回来,他短暂出神后说:“吴泽真不是东西,你这次太悬了,幸亏有泰王,还有沈时钊。”
提到沈时钊,邹清许的脸色不自然起来,甚至变得异彩纷呈。
贺朝看着他:“老实说,沈时钊真的让我感到非常意外,他对你太上心了。”
邹清许开始坐立不安。
贺朝瞧他一眼:“你怎么了,是不是内急?”
“没有。”
邹清许换了个坐姿,仿佛椅子上有刺,他说:“你继续说。”
贺朝:“你去找他道谢了吗?这种恩情应该很难还吧。”
邹清许寡寡地说:“还没有。”
“还没有?!”
贺朝有些激动,“为什么不去?”
邹清许挠了挠头:“最近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去。”
贺朝看着眼前坐在自己对面吹小风、喝小酒、吃花生米、跷二郎腿无所事事的悠闲男人,说:“我看你现在闲得很。”
“”
邹清许喝了一口水,心虚地说:“今天不是得陪你嘛。”
邹清许在心里琢磨了半天,他的确应该找沈时钊道谢,但他一想到沈时钊在狱中的话,浑身不自在,此事只好一拖再拖。
然而他和沈时钊同朝为官,两人不可能一辈子打不着碰面,总有要接触的时候,很快,他们有了一同出行的机会。
秋高气爽,秋云无际,荣庆帝趁秋日晴好,撇下宫中的琐事和烦忧,趁着腿脚还利索,游南苑行宫。
这次出游,宫里有一个大大的出游团。
皇子们去,部分荣庆帝亲近和器重的臣子们也去,谢止松、吴泽、沈时钊等赫然在列,泰王也能带一些自己的人马,他带上了邹清许。
荣庆帝先前去南苑行宫大多是为了避暑和放松,今夏多事,没时间去,如今他终于想起来要去行宫待一阵日子。
到行宫后白天可以游猎,也可以处理政务,晚上可以观赏戏曲表演,荣庆帝身子不好后整个人精神萎靡,决定出去散散心。
南苑的行宫占地五百余亩,建筑精美绝伦,里面园林众多,能容纳不少人,臣子们都以能陪天子出游为荣,邹清许是个例外。
他不太想去,但又不忍拂泰王的面子。
除此以外,邹清许隐约觉得,这次出游定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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