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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朝和邹清许俱是一愣。
贺朝:“什么声音?”
邹清许装模作样地说:“有声音吗?”
贺朝竖起耳朵:“你听,这不又有一声。”
邹清许惺惺作态:“该不会是——”
耗子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时钊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他穿着昨晚的黑衣,身上的酒气还没有完全消散,一脸端肃地朝他们走了过去。
贺朝扒稳桌子,瞠目结舌,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慌忙向沈时钊行礼,沈时钊颔首向他致意,在宫外没那么多讲究,贺朝悄悄斜眼去看邹清许,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已至此,邹清许只能认栽,他对贺朝说:“沈大人在这儿呢,我提醒你很多次了,不要动不动说沈大人。”
贺朝做作地笑:“我可一句沈大人的坏话都没说。”
沈时钊看着两个人挤眉弄眼,说:“打扰二位了,我先回府,你们接着聊。”
夏日的暑气钻进屋内,空气带着热气缓慢的流动,邹清许站在一旁无动于衷,贺朝看了看邹清许,又看了看沈时钊,四周浅浅散发着酒气,若有若无的暧昧四散,他脑子里的某根筋不知怎么胡乱搭上了,喊道:“不不不,你们聊,该走的人是我!”
邹清许从贺朝的贼眉鼠眼中,总觉得他思想不纯洁,他忙抓住贺朝的胳膊:“都别走,来了都是客,大家都是朋友,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长街上,邹清许一脸愁相的在前面走着,后面翩翩然跟着两位公子。
一位满脸写着漠然,一位满脸写着谨慎。
邹清许随便挑了一家店,他摸着兜里的仨瓜俩枣,感叹自己的生活处处被五斗米掣肘,连请人吃顿饭都得挑半天地方,大餐想都别想。
点完菜后,沉默蔓延,此时门外的一件事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他们的小包间位置靠近大门,门口的小二似乎和要饭的人起了冲突,流年不利,地主家没有余粮,他们只是一家巴掌大的小店,一家人做点小本生意,小二让讨饭的人去别的地儿乞讨,但这些人一直堵在他们店门口不离开,影响人做生意。
眼看着要闹起来,沈时钊把小二叫过来,他给了小二一锭银子,问:“结账够吗?”
小二眉开眼笑,看得眼睛都直了:“够够够。”
不止够,还绰绰有余。
沈时钊:“先结账,剩下的银子给门口的人换点吃的。”
小二诧异,但他没说什么,笑着脸领命而去。
店里恢复了平静的喧嚣。
一段小插曲打破了原先宁和的吃饭氛围,邹清许摸着手里的杯子问:“灾情被捅到皇上面前后,颁布了那么多政策,还是不够么?”
“当然不够。”
贺朝严肃着摇摇头,“陆党现在是老实了,但赈灾款和赈灾粮一大部分都进了谢党的腰包。”
贺朝说完,抬眸一看身前的沈时钊,真想给自己来一巴掌,他刚要解释,沈时钊把小二刚端上来的绿豆汤推给他,示意他喝。
四下里瞬间只剩下喝汤的声音。
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好尴尬的,众所周知的事,只是贺朝把它提到了明面上。
堂堂的左都御史和两个小啰啰没什么好说的,贺朝一向社牛,朝政上的事他不敢再开口,但一直安静不是个办法,他开始八卦,问沈时钊:“沈大人怎么一大早去找邹清许了?”
邹清许不想听贺朝开口说话,怼道:“你不也去找我了吗?”
沈时钊实事求是地说:“我昨晚找他的,晚上住了一宿。”
贺朝夹菜的手开始颤抖,他不敢吃饭了。
邹清许:“”
沈时钊说的话没毛病,但邹清许下意识瞪了他一眼,没见过世面的贺朝满脸诡异的好奇,邹清许只好补充:“沈大人昨晚喝多了,撒酒疯跑到我家,我总不能不招待,没想到沈大人直接睡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一觉睡到了今天。”
贺朝十分配合地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二位关系实在不错。”
邹清许松了一口气。
沈时钊轻轻朝他投来一瞥,眉头微微拧着,似是不满邹清许瞪他,邹清许当没看到。
他还不满呢,沈时钊怎么敢如实相告?
沈时钊似乎猜出他心中所想:“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希望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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