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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稔久违又陌生的称呼被吐出,重重地砸进了关山月的耳膜之中,她死死地咬着牙,却始终不肯回头看人一眼。
周佞漆黑的瞳孔像是通往深渊的阶梯,当年初见关山月时眸中的熠熠星辉已然消弭:“我为什么不敢看你呢——关山月,因为你永远淡漠,那双眼里永远都不会再装下一个我。”
“关家大小姐不论在哪里都活得恣意,这几年你在国外,比当年在北城更呼风唤雨,更纸醉金迷——”
“可是,我呢?”
关山月,我呢?关山月垂下的羽睫一眨,好像有些什么湿润的东西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这五年,周佞在每秒钟蕴含的千万年里,一遍遍被打碎灵魂、再重塑,而此时此刻,他眸底全是痛苦的呐喊:“阿月,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我应该要怎么做——”
“你告诉我,好不好?”
连最后一句都是问句。
周佞自嘲。
凭什么。
凭什么这些年只有我——被囚禁在过去的鬼打墙,心也贫瘠得像死海洋。
周佞小心翼翼地吻上了关山……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心跳声砰砰重叠,此时此刻,两人仿佛是同频共振。
月光顺着落地玻璃窃入,投下两道虚虚幻幻的影。
一秒又一秒,时间在凝滞的空气中流转,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周佞唇角渐渐抿紧,在无人看见的黑暗处,他脸上隐忍的痛苦尽显。
可关山月始终沉默。
“……”
周佞几乎咬碎了牙关,忍了又忍,半晌,再开腔已是一片低沉的嘶哑,连音都在发颤、生卷:“我不是想逼你什么,关山月,我只是想问问你——”
“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
就那么一点。
好不好?于是一直沉默的关山月松了紧握沙发靠背的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掉落、洇湿了她胸腔前的裙。
开口时,竟是跟周佞无异的沙哑:“周佞,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说。
周佞的眸光亮得厉害,像是沉静的大海在夜空中衔着波光碎芒,是鳞碎的尖,他双拳紧握,再近一步:“我是什么样?”
关山月闭眼。
她忍着,那副强撑了多年的面具几乎要在周佞的声声控诉与低吼中尽数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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