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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如此过,李姝菀感受著耳边被雪风吹得冰凉的温度,有些生疏地抬手抚摸著他的发顶。
她不知道发生瞭什麽,但能感觉到此刻的他身上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李姝菀没有追问,隻是默默挺直瞭肩背,静静地站著,努力让李奉渊靠得舒服些。
好半晌,她才听见李奉渊的声音沙哑地从耳边传来。
“我没有父亲瞭。”
认祖归宗
十一月二十一日,李瑛的尸身运回望京,圣上下旨赐棺,举国致哀,李瑛陪葬皇陵。
满城的红灯笼尽数撤下,为这位征战半生的将军哀悼悲恸。
李瑛死瞭,李奉渊却没有落一滴泪,就连悲色也没在外人面前展露半分。
隻是比以往更沉默,食得也要少些。
李姝菀担心他压抑过甚,日日陪著他。
丧葬事毕这日,兄妹二人回到将军府,李奉渊屏退瞭下人,带著李姝菀走在停雀湖边的小径上。
这条路冷清,李姝菀不知他今日为何走这条路,也没有多问。
丧父之痛不可感同身受,所有的安慰都隻是苍白无力的表面话,李姝菀唯一能做的也就隻是安静陪在李奉渊身边,望他能好受一些。
李奉渊撑著伞,李姝菀与他并行,二人踩著路上蓬松的积雪沿著湖畔一路往前走。
这麽多年过去,到瞭冬天,这条路上的景色仍和当初李姝菀进将军府那日一样。
大雪覆瞭花木,茫茫一片。
清透的湖面结成瞭坚冰,湖中立著一座孤亭。
李奉渊行在靠近湖畔那一侧,李姝菀走在内侧。
他朝她的方向微微倾斜著伞,另一侧肩膀露在伞外,白雪淋湿瞭他的肩,他也没在意,好似并不觉得冷。
兄妹谁都没有说话,四周寂静,一时隻能听见鞋底踩过细雪的簌簌轻响。
入眼四望,仿佛天地之间隻有他们二人。
李姝菀抬头看著李奉渊平静的侧脸,纤细的手从厚袖中伸出来,默默拉住瞭李奉渊的衣裳。
李奉渊察觉到她的动作,低头看她:“冷吗?”
李姝菀摇头:“不冷。”
她显然在说假话。
大雪纷飞,她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行在雪中,脚掌几乎冰得麻木,怎会不冷。
行走间,绣鞋鞋尖从裙下微微露出来,李奉渊看见她裙下的鞋面已被雪水打湿瞭。
李奉渊顿瞭一瞬,停瞭下来。
他将伞换瞭隻手拿著,微弯下腰,手横过李姝菀膝弯,低低道瞭声“抓紧我”
,然后单臂稳稳将李姝菀抱瞭起来。
李姝菀好久没被人这麽抱过,她坐在他臂上,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这才看见他另一侧的肩膀湿瞭一片。
李姝菀什麽也没说,隻是默默替他将肩上未化开的雪拂去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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