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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地处幽深,哪怕是正中午,房内仍有几分凉意,料峭的春风灌进来,拂面而过,寒意浸透。
云秋月陡然被放开,眼前的情况令她慌乱又不解。
她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阮枝,阮枝具体长什么样子她已经忘了,只记得像是仙女一样美。
之所以能够认出来,还是因为云道书房内的那一道画像。
画像被挂了十几年,上面的美人轻纱罗绮,手持圆扇,冰肌玉骨,侧坐在太师椅上,娉婷袅娜,让人一眼难忘。
纵然阮枝已经消失数年,她的画像仍旧被挂在那,每每云秋月进去,便总是不自觉被吸引,一看就是十几年,故而无比熟悉。
她知道云楚的美有一半都继承自她这国色天香的母亲,所以同样是云道的女儿,她才没有云楚生的美。
房间内紧绷的气氛令她心慌,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早应该死了的沈枝会出现在这里,事态已经全然朝着她的意料之外发展。
她缩起身子,小声道:“对…对不起,我兴许是认错人了。”
阮枝松开明珠的手,心脏砰砰跳动,黑暗又混沌的识海因为这个名字而陡然清明了片刻,她忍着意识被刺激之后剧烈的疼痛,又问了一遍:“你刚才叫我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阮枝一问,气氛越发紧绷,云秋月遂而更不敢说了,她支支吾吾,几乎快要哭了:“是…是我认错了,我认错了。”
明珠站在一旁,根本不懂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她刚要发问,就见一旁的明誉拧着眉,厉声道:“说!”
明珠身形一抖,从未见过明誉这样疾言厉色的样子,不敢再开口。
云秋月就更是如此了,她不敢再遮掩,终于轻声说了一句:“沈枝……”
她看向明誉,继续道:“她…她跟沈枝长的一模一样,我见过沈枝的画像。”
阮枝很少出门,能认识她的人几乎少之又少。
云秋月猝不及防的指认,几乎成了铁一般的证据。
明誉喉间干涩,嗓音嘶哑道:“……什么画像。”
云秋月道:“…是挂在我爹爹的书房里那副,很多年了,现在应该还在那。”
她又看了一眼阮枝,阮枝好歹是云道正室,她这个私生女在阮枝面前多少气焰不足,低声道:“你怎么会在京城?当年是你自己抛下我父亲还有你自己的女儿出走,跟我…跟我和我娘亲可没有关系。”
“我的……女儿?”
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阮枝面前,确切的告诉她,她就是有一个女儿。
云秋月点了点头,不知阮枝为何这样问,不确定道:“你……不记得云楚了吗?”
一语重若千钧。
砰的一声,砸在房间内所有人的心头。
阮枝睁大双眸,她觉得自己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她的脑中仍旧一片空白。
可身体的反应却快于她的大脑。
铺天盖地的痛苦与酸涩席卷而来,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心底开始不由自主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泪水不自觉模糊了双眼,叫她瞧不清眼前的景象。
云楚。
这个在她眼里,一直都很陌生的名字好像忽然熟悉了起来。
日光之下,少女温软的笑仿佛犹在眼前,她挽着她的手,明亮又清澈的眼睛里,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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